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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 荐:“中国上古神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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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庚捷 发表于 2014-11-22 01:19:4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且说驩兜自为司徒之后,在朝臣之中居于首位,心满意足。  一日,正在家中闲坐,计划行凶德之事,忽见狐功跑来说道:“小人今日听见一个消息,甚为不好,虽则尚未成为事实,但亦不可以不防!”驩兜忙问:“何事?”狐功道:“小人有个朋友新从东方来,说起东方诸侯的态度,对于帝甚不满意,而陶侯尧的声望却非常之隆盛,许多诸侯都和他往来密切,小人以为这个不是好现象。”驩兜道:“怪不得现在各处诸侯来朝贡者甚少,不要说远方,就是近畿的亦不肯来,原来他们都已有异心了!但是我看不要紧,现在天子的大位是先帝所传与,名分所在,他们敢怎样不成?”  狐功道:“主公的话固然不错,但是小人有一点过虑,就是陶侯尧亦是先帝的嫡子,亦是卜卦上所说可以有天下的,万一他们诸侯结合起来,借着一种事故,推尊陶侯为帝,不承认此地的帝,那么亦可以算名正言顺,我们其奈之何?”驩兜道:“我看亦不至于如此,因为四方诸侯恐怕没有这样齐心,就使能够齐心,那尧这个人是假仁假义,自命为孝弟的,向来与帝亦非常和睦。违先帝之命,不能称孝;夺长兄之位,不能称弟。  他肯受四方诸侯的推戴吗?”狐功道:“主公明见,极有道理。  但是现在帝甚多病,据医生说痨瘵已成,颇难医治。小人知道痨瘵这个病无时无刻不可变剧,脱有不讳,龙驭上宾,前月嫔妃所生的那个帝子玄元又不是嫡子,万不能奉以为君,那么怎样?岂不是我们所依靠的冰山倒了吗?危险不危险?”驩兜道:“是呀,前年我和孔壬早已虑到这一层,所以想到昆仑山去求灵药。不想灵药求不到,而帝的病势亦愈深,那是怎么样呢?你想想有何方法可以补救。”狐功道:小人想来想去,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改封陶侯,明日主公去奏帝,说明陶侯功德昭著,治绩茂美,请求改封一个大国。如此一来,可以表明朝廷赏罚之公,并不糊涂;二则可以缓和陶侯受诸侯的拥戴;三则主公亦可以卖一个情面给陶侯,为后来地步,这是一法。”驩兜道:“此法不难行。不过改封在什么地方须先想好,不然,帝问起来不能对答,倒反窘了。”狐功道:“小人看来,最好是近着大陆泽一带,因为陶侯本来是生长在那边的,富贵而归故乡,人之常情。况且那边又近着他的外家,现今庆都尚在,妇女心理总以近母家为满意,封他在那边岂不是更好!在陶侯母子前卖个情面嘛。”  驩兜道:“好好,有理有理。还有一法呢!”狐功道:“还有一个,是狡兔三窟之计。照主公现在所处的地位,一个地盘是不够的,必须另外还有一个地盘,才可以遥为声势,万不得已,亦有一个退步,不至于穷无所归。叵耐孔壬那厮假称求药,到外边去游历了一转,假造一个什么相柳的人,骗帝封到一块土地,建立一国,自去经营去了。小人想起来,他就是这个狡兔三窟的方法。不过孔壬那厮甚为奸诈,不肯和主公说明就是了。”驩兜拍手道:“汝这方法亦甚好,不过地盘最好在哪里呢?再者,就使得到了地盘,我自己决不能去。汝是我的心腹,须时时替我筹划,其势又不能去。另外又没有什么相柳不相柳,那么谁人去守这个地盘呢?”狐功道:“小人已计划好了,公子三苗,人才出众,前在南方是游历长久的,对于那边的风土人情及一切地势险要都非常熟悉,所以小人想最好将地盘选在那边,就叫公子去做留守,父子两个一内一外,遥为声援,就使易代之后,亦轻易不敢来摇动,岂非三窟之计吗”  驩兜听罢,又连连拍手道:“妙极!妙极!我此刻就去进行,想来没有不成功的。”正要起身,忽然又问道:“我听说那边天气非常炎热,地势非常卑湿,人民又都是九黎、南蛮那一类,恐怕不容易收服他,那么怎样呢?”狐功道:“小人从前曾听见公子讲过,那边天气、地势两种虽不好,尚不碍于卫生。至于人民不易治这一层,主公虑得很不错,但是小人亦有方法去制伏他,可以使他们为我效力,请主公放心,保管去进行吧。”  驩兜对于狐功的话本来信如神明,听见他这样说,料想他必有把握,于是亦不再问,就匆匆入宫,来见帝挚。帝挚正斜卧在一张床上,旁边环侍着几个嫔妃,那嫔妃就是驩兜等所进献的,所以并不回避。帝挚叫他坐下,问道:“汝来此有何政事?”驩兜道:“臣偶然想起一事,封赏是人君鼓舞天下收拾人心的要务,自帝即位以后数年之间,还没有举行过,人心不免觖望。现在帝子新生,虽则不是嫡子,但亦是帝的元子,可否趁此举行一次封赏大典,亦是好的。”帝挚道:“前日共工册封时朕亦想到,汝和他还有鲧,你们三人本是同功一体之人,他既封了,你们两个亦应当受封。不过朕病总是不好,时常发热,因此非常懒懈,不觉忘记了。汝既提醒了朕,朕明日就册封,何如?”  驩兜慌忙起立道:“不可,不可,帝误会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为覃敷帝的恩德起见,并非为自己设法。假使专对臣等,天下必以帝为偏爱。而臣今日之提议又变了为自己求封起见,这是大大不可的。”帝挚命他坐下,再问道:“照汝的意思,应该先封哪个呢?”驩兜道:“臣伏见陶侯尧自就国之后,治绩彰彰,百姓爱戴,天下钦佩,况且又是帝的胞弟,若先改封他一个大国,天下诸侯必定称颂帝的明见,其余再择优的庆赏几国,那就对了。”帝挚道:“陶侯对于朕素极恭顺,人亦极好,改封大国,朕甚以为然,不过改封在什么地方呢?”驩兜道:“臣的意思冀州最宜。因为陶侯自幼生长在那边,风土民情,当然熟悉,治理起来容易奏功。再者,冀州地方的百姓最不易治,虽则有台骀、伊耆侯等化导多年,但是都早死了,非得有贵戚重臣,才德兼备,如陶侯一般的人去治理他们不可,帝以为何如?”帝挚道:“甚好,甚好,朕决定改封他吧。但是汝亦不可没有封地,汝为朕亲信之臣,愿封何地,尽可自择,不必谦逊。将来鲧自己愿封何地,朕亦叫他自择便了。”驩兜听了,故意装出一种局促不安的模样,说道:“既承帝如此厚恩,臣肝脑涂地,无以为报。臣不敢求善地,臣听说荆州南部民情最反复难治,当初先帝曾经在那边受困过的。臣子苗民游历其地多年,颇有研究,如果帝必欲封臣,愿在那边得一块地,庶几可以为国家绥靖南服,未知可否?”帝挚大喜,道:“汝不取善地,偏取此恶劣之地,忠忱实是可嘉,朕依你,明日即册封吧。”欢兜谢恩退出。  到了次日,帝挚果然降诏,改封陶侯于唐。那唐的地方恰在恒山脚下,封驩兜于荆、扬二州之南部,何地相宜,听其自择。并令其子苗民先往治理,驩兜仍留都供职。此诏降后,陶侯一边之事暂且不提。  且说驩兜、三苗奉到了封册之后,就叫狐功来,和他商议怎样去制服那些人民。狐功道:“小人早想好了,共总有三个方法:第一个叫立威。南方的人民天性刁狡,而又好乱,非有严刑重罚不足以寒其胆。从前玄都九黎氏的时候,百姓都非常服从他,听说就是用重刑的原故,所以小主人这次跑去切不可姑息为仁,重刑是必须用的。”三苗听了,大笑道:“这个容易,我到那边就立一个章程,叫他们有好的宝货,好的饮食,统统都要献来给我,如不听号令,我就杀,你看如何?”狐功道:“据小人看来,不必定是如此。事有大小,罪有轻重,应该有一个分别,统统都杀,哪里杀得这许多呢!况且他们一死,就没有了痛苦,倒反便宜他了。小人有个方法,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么才可以使他们惧怕。”三苗不等他说完,就问道:“什么方法?敲他吗?打他吗?囚禁他吗?罚他作苦工吗?恐怕都无济于事呢。”狐功道:“不是不是,小人的意思除杀头之外,再添四项刑法:一项叫作黥,把那犯人的脸上或额上用针刺一个字,或刺一个符号,再用丹青等颜色涂在上面,使他永远不能磨灭,那么他虽则活在世上,无论走到哪里,人一看见就知道他是个犯人,就可以嘲笑他,轻侮他。这种精神上的苦痛到死才休,岂不是比杀头还要厉害吗!”三苗拍手笑道:“妙极!妙极!还有三项呢?”  狐功道:“一项叫作劓,是割去他的鼻子:一项叫作刵,是割去他的耳朵。这两项和黥差不多,不过面上少了两件东西,比黥较为痛苦些,难看些。”狐功说到此处,骤然停住不说。  三苗忙问道:“还有一项呢?”狐功只是看着三苗,不肯说。  驩兜在旁亦问道:“还有一项呢?你说呀。”狐功才笑着说道:“还有一项叫作栋,是将他的生殖器割去。人生在世,一大半的快乐就在这个生殖器上,将他生殖器割去,使他丧失人生一大半的快乐,但是仍不至于死,你看这个方法刻毒不刻毒!难过不难过!”三苗笑道:“男子的生殖器可以割去,女子怎样呢?”狐功道:“女子亦可以割的,将她生殖器四周的肉统统都剜去,使它变成一个大窟窿,岂不是亦失其效用吗!还有一法,小人曾经听见研究生理学的人说过,女子生殖器上面横着一根耻骨,只要用针在它旁边的穴道里一刺,或者用手术将它一捏,那根骨头就渐渐降下,堵塞了户口,不容再有物件进出,和那石女一般,那就失去生殖器的功用了。这两个方法都可以用的。”三苗听了,似乎有点不信,说道:“哦,有这么一个法子,我到了那边,首先要弄他两个女子来试试,看它灵不灵。”  驩兜笑向狐功道:“你这个椓刑的方法就是从人的处置禽兽学来的。马有骟马,牛有宦牛,羊有羯羊,猪有阉猪,鸡有镦鸡,狗有善狗,猫有净猫,岂不是都用椓刑吗?”狐功道:“是的,不过那处置禽兽的方法都是去掉它里面的能力,根本解决,使它的生殖功用完全消失,连性欲都没有了,而且只能施之于牡的雄的。小人这个椓刑是仅仅去掉它外面的作用,于里面的能力丝毫无伤,性欲的冲动仍旧是有的,而且女子亦可以适用。”  三苗没有听完,就叫道:“是呀是呀!是要使他仍旧有性欲的冲动呀,假使施用椓刑之后,性欲完全消失,一点不难过,那么这椓刑的价值亦等于零了。是要使他性欲依旧存在,到那冲动的时候,要发泄无可发泄,方才够他受用呢。”驩兜道:“第一个方法是立威,说过了,第二个呢?”狐功道:“有威不可无恩,第二个方法就是用恩惠去结他们的心,然后可以受他们的崇拜。”三苗不等说完,又忙叫道:“这个不能,用恩惠去结他们,不过多多赏赐,或者轻赋薄敛就是了,但是这个我做不到。”狐功道:“不是如此,小人用的方法是惠而不费的。大凡人生在世,不过两大目的,一个是保持自己的生命,一个是接续自己的生命。要保持自己的生命,那饮食、货财是不能少的;要接续自己的生命,就是男女大欲了,所以世间万物,从极小的虫儿起,一直到我们人类,从朝到暮,一生一世,所孜孜营求的,直接间接无非是为的这两个大目的,但是以我们人类为尤其厉害。而我们人类对于两大目的之中,尤其以求接续生命之目的为更厉害,所以有些人类竟情愿舍弃饮食,舍弃货财,甚而至于情愿舍弃生命,以求快足他的男女大欲的。  照此看来,要人民感激崇拜,与其分给他们货物,不如使他们快足男女的大欲。一则惠而不费,没有博施济众的那样烦难。  二则他们感激崇拜的心思比较分给货物还要浓重,小主人你看这个方法好吗?”  三苗听了不解,忙问道:“用什么方法使他们快足男女的大欲呢?”狐功道:“小人听见说,上古时候男女的大欲本来是极容易快足的,自从伏羲氏、女娲氏定出嫁娶之礼以后,那男女的界限就束缚得多了。后世圣人又将那些礼节再限制得加严,说道:‘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又说道:‘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授币,不交不亲。’到得颛顼氏的时候,定一个刑罚,叫作‘妇人不避男子于路者,拂之于四达之衢。’那些世上的男女受了这种严酷的束缚,不要说不能快足他的大欲,就是寻常要相见一面都是很难的。他们的心理都没有一个不叫苦,不过受历代圣人礼教的束缚,不敢说、不敢动就是了。现在小主人到了那边之后,可首先下令提倡一种新道德,同时竖起两块招牌,一块叫作废除吃人之礼教,社交公开;一块叫作打倒买卖式之婚姻,自由恋爱。如有顽固的父母家长欲从中干涉阻挠者,一经发觉,严重处罚。这么一来,那边所有的男女,随意的都可以自由,无不各得其所愿,岂不是都要歌功颂德,感激小主人、崇拜小主人吗!严刑峻罚,只可一时,不能持久。用这个方法接上去,所谓严寒之后,继以阳和,他们自然不会铤而走险了。”  驩兜想了一想,说道:“这个方法好是好的,不过圣人礼教推行得好久了,虽则有些人心中以为不便,但是有些人却很以为当然。万一我们废除礼教之后,反而招起许多人的反对,说我们大逆不道,岂不是倒反不妙吗?”狐功道:“主公虑得极是,但是小人以为不妨。为什么呢?小人刚才说过,男女大欲是人生最大的一个目的,可以快足他的目的,只有欢迎,决无反对。就使有人反对,亦不过几个顽固老朽在那里作梗,大多数的青年男女包管你非常之赞成。因为青年男女受礼教的浸染还不深,而且青年男女正在春情发动的时候,对于男女大欲尤其看得郑重真切,仿佛世界上的事情除了男女两性以外,没有再比它重要似的。准他们社交公开,准他们自由恋爱,不但可以快足他们的大欲,而且还可以博得一个新道德的荣名,岂有再来反对之理?青年男女既然欢迎,那么一批顽固老朽虽然要反对,亦决然没有这个力量。因为青年男女是越生越多的,顽固老朽是越死越少的。自古以来新旧两派的竞争,旧派起初颇胜利,但是到后来往往失败;新派起初必失败,到后来往往胜利。并非旧派所持的理由一定不如新派,就是这个越死越少、越生越多的原故。所以小人现在为主人着想,要收拾蛮方人民的心,除去利用青年外,别无他法。至于礼教推行日久,究竟应该废除不应该废除,那又是一个问题了。”  三苗道:“这是第二个方法,还有第三个呢?”狐功道:“第三个方法是神道设教。小人知道南方之人受了玄都九黎氏的感化,最重的是迷信。自从颛顼帝破了九黎氏之后,竭力的禁止,已是好了许多。但是他们迷信的根性终究不能尽绝,譬如原上的草儿,虽则野火烧尽,一遇春风,又芊芊绵绵的长起来了。小人的意思以为这个情形亦是可以利用的。因为第一个立威的方法可以制服他的表面,不能制服他的心思;第二个结之以恩惠的方法可以服其心,但是不能急切奏效;用神道设教起来,他们自然帖帖伏伏,一点不敢倔强了。”三苗道:“怎样用神道设教呢?”狐功道:“现在有一个人,虽则不是神仙,但与神仙亦差不多。他在黄帝轩辕氏初年和蚩尤氏打仗的时候已经在军中效力,后来隐居不仕,专门研究他的神道。他研究的神道名目叫作巫术。巫字的写法,就是像一个人的两只大袖舞起来的样子。他要和鬼神交通的时候,只要秉着精诚,用两袖舞起来,便能使鬼神下降,他就可以和鬼神谈话,或者鬼神竟附在他身上,借他的嘴和人谈话,给人延福消灾,都是极灵验的。他的名字叫作咸,人家因为他创造巫术,所以就叫他作巫咸,主公知道这人吗?”驩兜、三苗都说不知道。狐功道:“小人从前曾经见过他一面。有一天,他在野外和许多人游玩,大家都要他试验法术,他便指着路旁一株参天拔地的大树说道:‘我要叫他枯。’说毕,嘴里轻轻的叽哩咕噜,不知念了些什么话,不多时,那株树果然枝叶憔悴,渐渐地枯了。又指着半空中飞的鸟儿说道:‘我要叫它跌下来。’说着,又轻轻念了几句,那鸟儿果然立即跌下来了。大家看了,都莫名其妙,问他是什么原故,他说我都有咒语的,问他什么咒语,他却不肯说。这都是小人亲眼见的。后来听说他这种咒语不但能够变这个树枯鸟落的把戏,而且还能够替人治玻尤为灵验的是外症,无论什么痈疽疮疖,甚或跌打损伤,断肱折足,他亦不用开方撮药,只要念起他的咒语来,那病症自然就会好了,而且非常之速。主公看,这个人岂不是活神仙吗?所以小人的意思,假使能够请这个人和小主人同去,做一点法术给那些百姓看看,那些百姓未有不敬小主人若天神,一点都不敢倔强的,主公以为何如?”  驩兜听了,诧异道:“果然如此,不但迷信很深的南方人要崇拜,就是我不迷信的见了也要崇拜了。不过现在此人究在何处?肯否和我们同去?最好先设法探探他的意思。”狐功应道:“是是,这个人从前住在大荒之中,一座丰沮玉门山上。  那山上百药丛生,并且是日月所入的地方,那是很远呢。现在听说住在北方登葆山,小人明日就动身去请,何如?”欢兜、三苗听了都大喜,就叫狐功即速动身。
 楼主| 周庚捷 发表于 2014-11-22 01:23: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提狐功动身而去,且说这时孔壬已从相柳处回来了。一日,驩兜、孔壬、鲧三人正在朝堂商决国事,忽报北方沈侯有奏章前来。原来沈侯就是台骀的儿子,台骀死了,受封于沈。  他的奏章是为冀州北面少咸山地方近来出了一个怪兽,牛身人面,马尾虎爪,名叫窫窳,大为民害,无法驱除。不得已,请帝派人前往设法剿杀,以安闾阎等语。孔壬没有看清楚,就大嚷道:“我知道窫窳是生在弱水中的,为什么又会跑到少咸山上来?莫非它是两栖类吗?恐怕是沈侯在那里遇事生风,欺骗朝廷,要想邀功呢。”鲧道:“或者是偶然同名,亦未可知。”孔壬道:“不管他,既然是两种东西,应该有两个名字。这边是一个窫窳,那边又是一个窫窳,搅乱不清,我给它改一个名字吧。”  说着,提起笔来,竟将那窫窳二字改为猰貐二字。三人将奏章看完之后,就商议办法,究竟理他呢,不理他呢?派人去呢,不派人去呢?鲧道:“依我看来不能派人去,为了区区一个兽就要朝廷派兵,岂不是笑话吗?如派兵去,仍然杀它不掉,尤失威信,所以我看以不理他为是。”驩兜道:“我看不然,现在四方诸侯都有轻叛朝廷之心,只有沈侯随时还来通问,如今他来求救,我们再不理他,岂不是更失远人之心吗?所以我想应该理他的。”孔壬道:“我有一法,陶侯尧现在已经改封于唐,唐和少咸山同在冀州,相去不远,我看就叫陶唐侯去救吧。如若他杀得了猰貐,当然仍旧是我们朝廷遣将调度之功,倘使杀不了猰貐,那么陶唐侯的信用必致大减,不致于和我们竞争天下了。如若他自己亲征,竟给猰貐吃去,尤为好极。”  驩兜和鲧二人听了,都鼓掌大笑道:“好计!好计!就照此做去吧。”于是一面打发沈侯的使者归国,并说道:“朝廷就派人来救了。”一面又下诏陶唐侯,叫他即速前往少咸山除害,按下不表。  且说陶侯尧自从亳邑出封之后,在他的国里任贤用能,勤民恤下,几年功夫,将一个陶国治得来非常之好,四邻诸侯无有一个不佩服他。他所最注重的是农事,遣人到亳都去,将姜嫄、简狄两个母亲,并弃、契两个兄长都接了来住在一起,就叫弃做大由之官,管理全国农田之事。一日,正在听政,忽报亳都的司衡羿同逢蒙来了。尧与羿本来要好,又兼羿是先朝的老臣,慌忙出门迎接,坐定之后,尧问他何日出都,有何公事。  羿听了,摇头叹息,就将近日朝廷腐败的情形及自己发愤辞职的经过统统说了一遍。尧亦叹息不置,就留羿住下。  次日,设宴款待,叫了许多朝臣来作陪客,羿一一见过。  内中有个白髯老者,骨格不凡,陶侯尧待他亦非常敬重,亲自替他布席,请他上坐,又亲自给他斟酒献菜。羿看了不解,忙问何人。尧道:“这位是务成老师,名字叫跗,说起来司衡想亦是知道的。”羿吃惊道:“原来是务成老先生吗?某真失敬了。”说着,慌忙过去向务成子行礼道:“适才失敬,死罪死罪。”务成子亦还礼不迭,谦谢一番。羿道:“从前某得到一个可以避箭的药方,在颛顼帝讨伐共工氏的时候曾经用过,大大的收了功效,据说就是老先生发明的。当时某极想拜谒,以表感谢,苦于不知道老先生的住处。后来寻仙访道,跑来跑去几十年,又随时探听老先生消息,终究没有探听到,不想今日在此处相见,真是三生之幸。”务成子道:“那个方药不过区区小技,何足挂齿。就是没有这个方子,以老将的威武还怕破不来那共工氏吗?老将归功于某的这个方药,未免太客气了。”羿又问道:“老先生一向究在何处?何日到此?”务成子道:“某一向只是遨游,海内海外并无定处,前月偶尔到此,承陶侯殷殷招待,并且定要拜某为师,某不好过辞,只能受了,计算起来,亦不过四十多天呢。”两人一问一答,渐渐投机,羿无事时,总来找务成子谈谈,好在务成子亦是个并无官守的人,正好和羿盘桓。  一日,陶侯忽然奉到帝挚的册命,说道改封于唐,亦不知道是什么原故,只得上表谢恩,并即日预备迁徙。可是那陶邑的百姓听见了这个消息,顿时震动得不得了,一霎间扶老携幼,齐来挽留。陶侯一一好言抚慰,并告诉他们这个是君命,无可挽回的。众百姓听了,亦无可奈何,但只是恋恋不舍。到了陶侯动身的那一天,差不多全邑都跑来走送,而且送了一程又一程,直至十里之外,经陶侯再三辞谢,方才哭拜而去。  这里陶侯奉了姜嫄、简狄、庆都及弃、契兄弟,又和务成子、羿、逢蒙等一大批臣子径到唐邑。一切布置经营自然又要费一番辛苦。  一日,忽又奉到帝挚的诏令,说道:“现在少咸山有异兽猰貐,大为民患,仰即遣兵前往剿灭,以安闾阎。”等语。陶唐侯拜受了,即刻召集臣工商议,大家都很诧异,说道:“一只野兽食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近的国家尽可以自己设法剿除,何至于要我们起兵远征呢?”务成子笑道:“这个不然,这只猰貐确是异兽,不容易剿除的。它生得龙头、马尾、虎爪,长四百尺,是兽类中之最大者。而且善走,以人为食,遇有道之君在位则隐藏而不现,遇无道之君在位,则出而食人,他们哪里能够剿除呢?”群臣道:“我们新得到此,诸事未集,哪有工夫分兵出去?且待我们布置就绪之后,再去救吧。”陶唐侯道:“这个不可,一则君命难违,二则民命为重,不可缓的。”言未毕,老将羿起身说道:“老臣有多日不曾打猎,很觉手痒,既然有这样异兽为患,虽则务成老先生说不容易剿除,老臣且去试它一试,如何?”务成子笑道:“老将肯出手,想来那只猰貐的寿命已经到了。”陶唐侯大喜,就说道:“司衡肯劳驾一次,甚好,请问要带多少兵去?”羿大笑道:“不过是一只野兽,何至于用兵。老臣此去仿佛是打一次猎,只须逢蒙等三数人就够了。”陶唐侯道:“不然,宁可多带些。”于是议定,带了三十个人即日动身。  过了几日,到了少咸山相近,先找些土人来问问那猰貐究竟在哪里。岂知土人一听见说到猰貐就怕得不得了,说道:“它在山里呢,你们千万不要过去,要给它吃去的。”羿道:“我们此次专为杀猰貐而来,替你们除害,但不知道此地离山有多少远,那个猰貐每日何时下山,你们可详细告诉我。”那些土人听了,很像不相信的模样,朝着羿等看了好一会,就问道:“你们这几个人恐怕不知道这个猰貐的情形呢。这个猰貐,不比别种猛兽,前次我们联合了几千个人长刀大斧的去打它,还是打它不过,终究给它咬死了许多人。你们现在只有这几个人,如何中用?须要小心,不是游戏的事。”羿道:“这且不管它,我问你,这个猰貐到底要什么时候下山,你们知道吗?”土人道:“不能一定,因为山的两面路有好几条,它不是到此地,就是到彼方,所以有时候竟日日跑来,有时候隔几日才来。但是它来的时间总在申酉二时之后,午前午后是从不来的。因此午前午后我们还敢出来做点事业,一到申刻就家家闭户,声息全无了。这一年来我们人人自危,不知道哪一日是我们的死期呢。”  说到此处,向太阳影子看了一看,忙叫道:“呵哟不好!  时候要到了,赶快回去吧!”说着,也不和羿等作别,就各自匆匆而去。羿等一干人看了这种情形,真莫名其妙,究竟不知道这猰貐有怎样厉害,他们竟害怕到如此地步。一面诧异,一面向前走。果见所有人家都关上了门,寂静无声,仿佛和深夜一般。羿道:“照此情形看来,这个猰貐一定是很凶猛的,我们须要小心,不可大意。”说着,就和各人都将弓箭、器械等取出,准备好了,再慢慢前进。走到山脚,日已平西,逢蒙问道:“我们上山去吗?”羿道:“我们新到,路不熟,天又向晚,不如回转,等明日再说吧。”哪知回转身来,天色已晚,敲着人家的门,要求食宿之地,竟没有人肯答应。羿等无可如何,只得一路寻去,幸亏得月色微明,尚不致迷路。忽见一处大木,多株连枝接叶,荫庇甚广。逢蒙道:“我们露宿究竟危险,不如到树上去,一则可以藏身,二则亦可以瞭远。”  众人听了,都以为然。于是先将所备干粮打开分散,大家饱餐一顿,然后一个一个爬上树去。那些树上的宿鸟一齐惊起,在半空之中狂飞乱叫,把一个寂静的昏夜顿时搅乱了。但是众人也不去理它,有的爬在高处,有的爬在低处,各自攀枝倚干,或跨桠杈,或攀枝条,个个都稳固了。正要想打个睡儿,忽听得远远有婴儿啼叫之声,大家亦不以为意,以为是民家的婴儿夜啼。哪知这声音越近越大,而且极迅速,倏忽之间,仿佛已向林后斜掠而去。羿高声叫道:“哦,不要就是那猰貐嘛!尔等须留心注意,不要睡。”众人道:“这是婴儿声音,不是兽叫。”羿道:“不然,老夫跑的地方多了,所见的野兽亦不少,那叫声竟是各种都有的,你们须要注意小心。”说着,又叫逢蒙道:“我想来果然是那猰貐,既然跑去,必定要回转上山的等它转来的,我们射它两箭吧,这个机会不可错过。”逢蒙答应道:“是是。”于是师徒两个从高处爬到低处,拣着树叶稀疏可以瞭望的地方停下了,弯弓搭箭,凝神静气的四面注意。  等了一会,果然又听见婴儿啼叫之声,羿叫众人肃静无哗,独与逢蒙两个对着婴儿啼叫的方向仔细望去,在那朦朦胧胧之中,仿佛见一大物,向林外疾驰而来。羿等不敢怠慢,飕飕两声,两支箭一齐射去,但听得那猰貐一片狂叫,如电一般的奔去,顷刻间万籁无声,不知所在。羿道:“怪不得大家制它不下,原来它的奔跑真是快不过,老夫的箭几乎射不着呢。这次它虽然受伤了,但是并非要害,明朝上山还要留心。”  说着,便和众人胡乱在树上睡了一夜。次早,大家起身下树,再向前面而来,只见街上仍是静悄悄地。又等了许久,日高三丈,才见有几家开门而出,但还是探头探脑,像很小心的样子。一见羿等在街上走,就说道:“你们这一班人胆量太大了,这样早就出来闲逛,不怕身子被吃掉吗?”羿的从人说道:“这只猰貐昨夜已经给我们射伤了,今天还要弄死它呢,怕什么!”那人听了,还当说的是疯话,摇摇头不再理睬,就进去了。这里羿等一干人又将所备的干粮打开,尽量的吃了一餐,大家上山。羿一面走,一面吩咐众人道:“你们到了山上千万要留心,那猰貐冲过来是极快的,如若来不及用箭,还是用刀”  众人唯唯听命。到得半山,只见地上有许多血迹,其色鲜红。  逢蒙道:“想来昨夜猰貐受伤之后,曾在此处休息,所以有这许多血。”  话犹未说完,只听见羿道:“来了来了!留心留心!”众人一看,只见山顶上一只大怪物如飞一般冲来,大家一齐放箭,谁知那猰貐着了箭之后,仿佛不曾觉得,顷刻之间已冲到面前,早有十几个人被它冲倒,连用刀都来不及,有几个竟被它抓住,就要俯首去咬,幸亏得逢蒙力大,猛力向它腹上一刀刺去,那猰貐大叫一声,急忙转身来,想望逢蒙猛扑。哪知逢蒙的刀已经深入腹里,急切不能拔出,因为楔输转身甚猛,势力又大,逢蒙支持不住,不觉倒在地下,离开它的虎爪不过一寸多,真是危险之极。然而那一把刀借着这股势力,已将猰貐肚腹划开,鲜血直淋。这里羿等一干人看见猰貐凶猛,逢蒙危险,那敢怠慢,一齐用刀向猰貐乱斩过去。猰貐究竟受伤甚重,又大叫一声,急忙向山顶逃去。羿等且不追赶,忙将逢蒙扶起,幸喜不曾受伤,其余受伤的人有九个,四个受伤尚轻,有五个为它虎爪所伤,血肉模糊,颇为痛苦,但细细察看,于性命尚无妨害。  羿便将携带的伤药叫众人先给他们一一敷好包札了,又叫几个人守护着,然后与逢蒙带了其余之人直向山顶追寻。羿道:“这个畜生受伤已重,谅来不能为患,不过我们仍要小心。”  渐渐到了山顶,只见一片平阳,有一处巉岩斜覆,仿佛一个大洞。洞外猰貐正伏着,看见人来,又立起来。羿和逢蒙早是两支箭齐射过去,正巧将它两眼射中。那猰貐瞎了,仍旧乱撞乱冲,咆哮一会,方才倒地。大家走过去一看,只见它龙头、牛身、人面、马尾、虎爪,长约四百尺,确是一个怪兽。再计点它的伤痕,除出两眼之外,只有背上一创是昨夜所射的,腹上二创一处仿佛已穿过了,一处深入里面,那箭尾还露出在外。  其余众人所射的都不觉得。它的身上血流成池,想系逄蒙那一刀的厉害。羿看完叹道:怪不得此地人民惧怕到如此,原来这种大兽真是世界所少有的。我们这次来得太大意,真算侥幸之至了。”众人道:“不知那洞里还有小猰貐没有,我们且去搜搜看。”于是大家都到洞口,只见人的骸骨遍地狼藉,有些还未吃完,正不知道有几千百具,真是可惨之至。但并没有小猰貐。羿道:“时已不早,我们下山吧。”有一人道:“这猰貐究竟死不死?我再斩它一刀看。”说罢,一刀斩去,哪知猰貐竟还未死,嘴里叫起来,四足乱动,仿佛还要想立起来。众人道:“不好不好!我们再斩吧。”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斩了许久,脏腑都露出来,料想不能再活,大众方才转身。  到了半山,扛了那几个受伤的人一同下山。天已昏黑,细看所有人家依旧和昨日一样寂无声息,只得仍到那树林下休息。这时大家都疲倦了,吃过干粮,倒头便睡。因为猰貐已除,大家放心,这一觉直睡到红日高升,方才醒来。细看那受伤的人已无大碍,替他们换了些药,又吃了些干粮,然后羿和逢蒙几个人再走到街上去。见了土人,便告诉他:“猰貐已经杀死。”那些土人听了都不相信,说道:“世上决无如此大本领,几个人就能杀死这样怪兽的。”羿道:“你们如不信,只要到山上看就是了。”众人听了,却又不敢。逢蒙道:“我等和你们同去,难道你们怕死,我们都不怕死的嘛?”众人听了,还是犹豫。羿道:“我们来欺骗你们做什么?你们如再不信,那边树下还有几个我们受伤的同伴卧在那里,难道受伤亦是伪造的吗?”  众人听了才有几个大胆的说道:“那么我跟你们去看,但是你们切不可造谎,这个不是玩意儿的事情呢。”羿和逢蒙听了,亦不作声,带了他的从人迈步向前,那些土人陆续跟着。  走到半出,看见斑斑的血迹,众人方才相信了。走到山顶,众人看见那猰貐的尸首如此庞大怪异,个个惊骇,个个切齿,又个个快心。走到洞边,看见这许多骸骨,无不伤心泪落,有的哭父母,有的哭妻子,有的哭兄弟亲友,都说从前给猰貐吃去的,如今认不明白了。于是大家环绕拢来,把羿和逢蒙一干人感激崇拜得和天神一般。有一个人问羿道:“你这位老翁究竟是哪城来的天使?”羿道:“老夫是陶唐侯遣来的。”  大家听了,齐声道:“原来是陶唐侯遣来的,怪不得有这样大本领。前日有人说,亳都天子已经叫人来剿除异兽了。我们想亳都天子那种无道,哪里会遣人来管我们百姓之事呢?”  羿刚要分辩,有一个人接口问道:“陶唐侯既然叫你老先生来替我们除害,为什么不预先知照,使我们可以供给招待,略尽一点心呢?”羿道:“陶唐侯最怕烦扰百姓,你们这里受猰貐的残害已经够了,哪再可以来烦扰你们。况且这次不过一个奇兽,并非敌国强兵,我们同来的亦不多,不过和打猎一般,何必又烦扰你们呢?”众人听了,益发感戴陶唐侯不置。于是一齐邀请羿等下山,置酒款待,十分真挚,羿等再三称谢。过了多日,那受伤的人已大愈了,才整队回国。这里众人自将猰貐尸肉脔割分食,又将它的骸骨焚化扬灰,方才泄恨。按下不提。  且说羿等归国之后,陶唐侯慰劳一番,随即拜表到帝挚处复命。这时帝挚在位六年,荒淫无度,借生病为名,将一切政治都托付在驩兜、孔壬、鲧三个人身上。这日,三个人正在议事,看见陶唐侯表文到了,欢兜就向孔壬说道:“陶唐侯居然能够杀了猰貐,以后威名愈大,恐不可制,将如之何?”孔壬道:“不要紧,前日我接到四方报告,作乱的人正多着呢。东方有大风,占据沿海一带;西方有九婴,占据凶水之地。听说都是有非常本领的。南方更有一条妖蛇,盘踞在洞庭之野,给它吃吞的人民不少,所以南方奏报有多年不通了。好在各地诸侯多不来报告请援,所以我们亦落得随他去。假使来请救起来,我们只要下令叫陶唐侯去,料想陶唐侯那边所靠的不过一个羿,东西南北各处叫他跑起来,也尽够断送他的老命了。况且陶唐侯虽则是个大国,不过百里,兵役粮饷都有限,我们叫他去打仗,不给他接济,包管他坐困,岂不是好吗?”  驩兜一听,对于陶唐侯一层倒反毫不在意,对于南方妖蛇先着急了。忙问道:“南方有妖蛇,汝何以知之?这个消息的确吗?”孔壬道:“为什么不确?我们忝居执政,天下四方之事都应该有人在那里探听,随时报告,你不知道,真太麻木了”  驩兜正要问他详细,忽见家中有人来请,说有要事。驩兜乃不再问,就匆匆而去。
 楼主| 周庚捷 发表于 2014-11-22 01:33:5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且说驩兜回到家中,只见三苗、狐功陪着几个服式奇异的人坐在那里,男的也有,女的也有,看见驩兜都站起来。狐功上前一一介绍,指着几个男的道:“这位是巫先先生,这位是巫祠先生,这位是巫社先生。”又指几个女的道:“这位是巫保先生,这位是巫凡先生,都是巫咸老先生的高足弟子。”驩兜听了,慌忙一一致礼,让他们坐下,就问狐功道:“巫咸老先生为什么不见?”狐功未及开言,巫先代答道:“敝师尊承司徒宠召,又承狐功君不远千里,亲自枉驾,感激之至,极愿前来效力。只因山中尚有些琐事未了,不克 将来敝师尊事了下山,再到司徒处谒见谢罪,望司徒原谅。”  驩兜听见说巫咸不来,面上顿时露出不满意之色,就向狐功道:“我久听说巫咸老先生道术高深,这次公子分封南方,为国宣劳,非得巫咸老先生同往辅佐不可,所以特地命汝前往敦请。老先生乃世外之人,不比寻常俗子,有何俗事未了?想系汝致意不诚,以致老先生有所推托,这是汝之过呀。”说着,两眼尽管望着狐功。狐功慌忙道:“不是不是,小人对于巫咸老先生真是竭力恳求的。不过老先生总是推辞,说有事未了,不能起身。并且说这位巫先生是他手下第一个大弟子,道术与他差不多,辅佐公子,前往南方,必能胜任,他可以负责担保的。小人听他说到如此,不好再说,只能罢了。主公不信,只要问诸位先生就可以明白。”  驩兜听了,就问巫先道:“令师尊是学道之人,以清净为本,有何琐事,我所不解。”巫先道:“敝师尊自从得道之后,曾立下一个大愿,要使他的道术普遍于天下,所以近年以来广收生徒,尽心传授,以便将来分派到各州去传道。现在还有几个未曾学成,所以必须急急的教授,以此不能下山,这是实情,请原谅。”驩兜道:“令师尊现在共有多少高足弟子?”巫先道:“共有十余人。”箍兜道:“现在有几位已经派出去呢?”巫先道:“敝师尊之意,本来想将各弟子一齐教授完毕,亲自率领下山,到一处留几个,到一州留几个的。现在因为司徒宠召,不能不改变方法,先遣小巫和巫凡君前来效劳,以便即往南方传道,其余巫社、巫祠两君前往冀州传道,巫保君往雍州传道,这是已经派定的。此外各州将来必定一一派遣。不过此时敝师尊并未发表,小巫不得而知之。”驩兜一听,更觉诧异,便指指巫保、巫祠、巫社三人道:“原来这三位并不是随公子往南方去的人吗?往南方去的只有汝等二人吗?”巫先应道:“是是。”  驩兜听了,大不以为然,暗想:“我如此卑词厚礼,不远千里,去请这个贱巫,不料他竟大摆其臭架子,不肯前来,仅仅遣派徒弟,又只肯给我两个,不肯多派,情愿分派到别处去,这真是可恶极了。而且这两个徒弟一男一女,都是年轻文弱的人,究竟真个有道术没有呢?只怕是个假货,那更岂有此理了。”想到这里,正要想法试探他们的本领,忽见三苗从外面引着一个病人呻吟而来,向诸巫说道:“诸位先生来得正好,昨日舍间这个人坠车伤臂,痛楚极了。据此地的医生说已经断骨,一时恐不能全愈,可否就请诸位先生代为一治。如能速愈,感激不浅。”当下巫凡就走过来,将那病人伤臂的袖子撩起一看,说道:“这个伤势很奇怪,不像个昨日受伤的,很像刚才受伤的,而且不像个压伤折伤的,很像个用金属的器具打伤的,与公子所报告完全不同,不知何故?”三苗听了,一时做声不得,勉强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亦不知道是……是什么原故,只是这……这个伤势容易治吗?”巫凡道:“很容易,很容易,就使要它速愈,亦不烦难。”说着,就从他所带来的许多箱簏之中拣出一块黄布拿来,将那病人的伤臂扎住了。那病人疼痛非常,叫唤不止,巫凡也不去理他。扎好之后,左手托住伤臂,右手叠起了中指食指,不住的向那伤臂上指点,他的两眼却是闭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念些什么。驩兜等众人亦莫名其妙,目不转睛的向他看。过了约半个时辰,只见他忽然将两眼一张,两手一齐放下,说道:“好了。”  众人细看,那病人呻吟顿止,解开黄布,只见臂上已一无伤痕,和好的人一般,大家无不骇然。驩兜、三苗至此方才倾心佩服,礼貌言谈之间不像刚才那种倨傲轻藐了。那病人谢了巫凡,便退出去。这里仆人便搬进午膳来,驩兜就邀诸巫坐下。  驩兜与巫先为一席,三苗与巫祠、巫凡为一席,狐功与巫保、巫社为一席。男女杂坐,社交公开,今日总算开始实行了。好在诸巫向来本是如此的,倒亦不以为意。宴饮之间,驩兜、三苗着实恭维诸巫的神术。狐功道:“某有一事,还要向诸先生请求,不知可否?”诸巫忙问何事,狐功道:“敝小主人此次奉帝命前往南方,至小是一个大国,地方百里,境宇辽阔,辅佐的人才不厌其多。巫保、巫祠、巫社三先生虽说奉巫咸老先生之命到雍、冀二州去传道,但是并不限定日期。某想此刻请三位亦一同前往南方,到得敝小主人基础奠定之后,那时再由三位分往雍、冀,不知此事可以俯从否?”巫社道:“这个似可不必,因为某等道术由一师传授,大致相同,并非各有特长。  南方有巫先、巫凡两君同去已足济事,何必再要某等呢?”狐功道:“不然。譬如刚才受伤的人只有一个,巫凡先生治起来自然从容了,假使同时受伤的不止一个,那么岂不是延长时间,使病人多受苦痛?而巫凡先生一个人自朝至晚,一无暇晷,亦未免太辛苦。”巫祠道:“这亦不然。一人有一人的治法,多人有多人的治法,可以同时奏功,不必人多。”三苗听了,诧异之至,便问:“多人用什么方法?”巫祠道:“这个不是语言可以传达的,等一会实验吧。”  三苗听了,便不言语。午膳毕后,三苗就出去了。不一会,领了许多断臂折肱的人进来,请诸巫医治。巫保道:“我来吧。”于是先叫人取一只大锅,中间满注清水,下面用柴烧煮。霎时水已沸了。巫保取一大棒在锅中乱搅,搅到后来,愈搅愈浓,竟成为膏。巫保便叫人将这膏用布裹了,去贴在那些病人的伤处,须爽之间,那许多病人都说已愈了。于是大众益发惊异,有的竟猜疑他们都是神仙的。三苗忽然跑出去,又跑进来,说道:“一个人被我杀死了,可救治吗?”巫先道:“怎样杀死的?且让小巫看一看再说。”  三苗答应,领了群巫往外就走。驩兜、狐功也都跟了出来。  到得一处,只见一人仰卧血泊之中,腰间腹间血流不止,显系是刚才弄死的。巫先生将他鼻管一摸,气息是没有的了,但是身体尚温;又将他的衣裤解开,原来是用刀杀死的,腰间深入尺许,肋骨、脊骨、大肠都已折断,直拖出外面,状甚可惨。  巫先看了一回说道:“可治可治,不过不能立刻见效,须要七日。”驩兜等要试验他的法术,当然答应。巫先便走到里面,将他带来的箱簏打开,取出一包药末,又向驩兜要了许多好酒,将药末和酒调和,然后走到外面,一手擎着药碗,一手将中指、食指叠起,对着尸身指画,又念起咒来,一面念,一面两只脚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或倚或斜,做出许多怪异的状态。做毕,俯身下去,用手指将死者的牙关撬开,随即将那碗药慢慢向他口中灌去,足足灌了半个时辰,只听见死者喉间格格作声,眼帘忽开忽合,似乎复活的样子,众人真惊异极了。灌完药末之后,巫先又叫人取水来,将他拖出的肚肠细细洗过,受伤之处敷之以药;截断之处接好之后,用针线缝起来,再敷之以药。  断了的骨头亦是如法施治。再将肚肠盘好,安放到他腹里边去。  然后又将他外面的皮肉用针线统统缝好,又叫人取两块木板来,一左一右,将尸身夹住,外面又用绳索捆缚,吩咐众人不许丝毫移动,这个医治手术方才完毕。众人看巫先时,已是满头是汗,想是吃力极了。  天亦昏黑,驩兜就邀巫先和诸巫到里面去坐。三苗就问道:“这死尸会得活吗?”巫先道:“必活必活,明日就可以活,过七日可以复原。”众人似信似疑。当夜诸巫都留宿驩兜家中。  到得次日,大家来看那死尸果已复活了。巫先仍丝毫不许他动,早晚二次亲自来灌他的药。接连七日,解开木板,那人居然已能起坐行走。从此驩兜一家之人都崇敬诸巫和天神一般。  一日,聚集闲谈,三苗又问道:“假使一个人被伤,骨节少了一段,不知去向,有法可医吗?”巫保道:“可以医治。  譬如一人的下颏被打去,可以割取别个人的下颏来补换;一个人的手足骨毁坏了一段,可以将他人的手足骨切一段来接换。  不过救了这个人,牺牲了那个人,仍旧是一样,而且太觉残忍,公子切不可再拿来试试了。”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驩兜问道:“诸先生道术高深如此,假使有一个妖怪或猛兽毒物为人民之患,不知诸位先生有法驱除吗?”巫祠道:“要看他的能力如何,假使他的能力寻常,如虎豹之类,小巫等有法可以禁制。如果是天地异气所钟,不常见的怪物,却有点不容易了。”三苗接口道:“竟没法可想吗?”巫先道:“方法亦有,不过不能直接,只能间接。”三苗道:“怎样间接?”巫先道:“就是请命于神,如何驱除,神总有方法的。”三苗父子大喜。过了几日,驩兜就命三苗带了几百个壮丁前往南方建国。又和狐功说道:“你在这里虽则是不可少之人,但是现在公子草创国家,须要你去辅佐,且到那边基础立定之后,你再回来吧。”狐功领命,遂和三苗、巫先、巫凡等动身自去。  这里巫祠、巫社、巫保等亦各自向雍、冀二州而去。按下不提。  且说三苗等一干人一路南行,到了云梦大泽,只见泽边船只密密排排,正不知有多少。叫了舟子来,向他雇船。舟子回说:“现在大泽西南岸出了一条大蛇,吞食人民,不知其数,大家都逃开了,所以我们亦不敢开船过去。”三苗等一听,才知道孔壬之言不谬,就问他道:“不过一蛇,有什么可怕呢?”舟子道:“我没有见过,听说有八百多丈长,躺在地下,身躯比平屋还要高,张开嘴来,比门还要大,所以它走过的时候,不要说房屋为之崩摧,就是山岳亦为之动遥这种情形,我们人类如何能够抵敌,恐怕我们几十个人还不够它做一餐点心呢。前几年听见说,有许多大象都被它吞下去。三年之中,把象的骨头陆续排泄出来,竟堆得和丘陵一般高,你想可怕不可怕嘛!还有它嘴里的毒气呢,喷出来,几十里远的人民触者必死,这真是奇妖呢。”三苗道:“我从前走过几次,并未遇到这个,究竟是哪里来的?”舟子道:“听说是从西面巴山一个朱卷国里来的,所以大家都叫他巴蛇。起初据说还没有这么大,后来吃人越多,身躯也越大了。”狐功听说,忙问巫先道:“这个有方法可制吗?”巫先道:“这是天地异气所钟,非寻常所有之物,小巫恐不能制伏,须要请命于神。”说罢,到旅舍中找了一间静室,登时披散头发,舞起两只大袖,口中又不知念何咒语。  过了一会,只见巫先仿佛若有所见、若有所闻的样子;又过了一回,方才挽起头发,整理衣裳,向狐功说道:“这个巴蛇可以制伏的,不过要司衡老将羿来才有方法,此刻却非其时。”三苗向狐功道:“如此将奈何?”狐功道:“怕什么,我们回去,请帝下诏,叫羿来,他敢不来吗?”于是大家重复回到毫都,将此事与驩兜说明。驩兜道:“恰好前月朝廷遣人去祭告先帝的陵墓,去者共总有二十个人,不料昨日归来,只剩了三个人,问起原因,说道:‘走到桑林地方,给一只大野猪吃去了。他们三个在后,逃得快,才能回来。’又据说,桑林一带已无人烟,所有人民统给大野猪吃去,所以此刻正要请帝降旨,叫陶唐侯遣兵剿除。既然如此,一客不烦二主,就一总叫他去剿吧。”  次日,果然帝挚降诏,与陶唐侯说道:“现在桑林之野生有封豨,洞庭之野藏有巴蛇,大为民害,朕甚悯之。前日少咸山猰貐汝曾迅奏肤功,朕心嘉赖。此次仍着汝饬兵前往诛除,以拯兆民,朕有厚望”等语。陶唐侯接到此诏,召集臣下商议。  羿道:“可怪现在天下的患害都是一班畜生在那里搅扰,真是从古所无的。”务成子道:“大凡天下大乱的时候,割据地方、为民祸害的有两种:一种真是畜生,但知道敲剥民髓,吮吸民膏,其他一无可取,就是这种封系、长蛇之类;还有一种稍为有一点知识,稍为有一点才艺,但是只知道为自己争权夺利着想,而不知道为百姓着想,以致百姓仍旧大受其害。这种人,似人而非人。依某所知,现在天下已有好几个,将来还要仰仗老将的大力去驱除他们,一则为天下造福,二则为真王树德,区区封系、长蛇,还不过极小之事呢。”陶唐侯道:“现在此事自然亦非司衡不可,请司衡不要怕辛苦,为百姓走一遭。”  羿听了亦不推辞,正要站起来,务成子忙止住道:“且慢且慢,某知道老将有神弓神箭,除灭封系是极容易的,但是那巴蛇却非封豕之比。它有毒气,喷出来很是难当,还须有预备才好。”羿道:“那么怎样呢?”务成子道:“当初黄帝的时候,贫丘地方有很多灵药,却有很多毒蛇,黄帝屡次想去,终不能去。  后来听了广成子的话,随行的人个个都带雄黄,那些毒蛇方才远避,可见得制伏毒蛇全靠雄黄。所以老将此去,雄黄必须多备。”羿道:“雄黄生于何处?”务成子道:“产西方山中者佳,武都山谷中所出色黄如鸡冠者尤佳,产山之阳者为雄,产山之阴者为雌,雌的不足贵,雄的其用甚多。”陶唐侯道:“那么先遣人到武都去采办,如何?”务成子道:“恐怕有点难,因为那边新近出一种怪物,名叫九婴,专是陷害人民,采办雄黄的人决不能走过去呢!”羿道:“那么怎样?”务成子道:“依某愚见,老将此刻先去剿封豕,一面由陶唐候申告朝廷,说明要除巴蛇,非先办武都山的雄黄不可,要往武都山取雄黄,非先剿灭那边的九婴不可,且看朝廷办法如何,再行定见。”  羿冷笑道:“朝廷有什么办法?不过仍旧叫我们去就是了。”  务成子道:“果然如此,老将还得一行。某刚才说过,这种民贼多着呢,老将一一去打平它,一则为天下造福,二则为真王树德,想来老将总是愿意的。”羿听到此,连声说道:“愿意愿意,果然能够如此,随便到哪里去我都愿意。”于是陶唐侯就将此意用表章申奏朝廷,一面老将羿就带了逢蒙和二百个兵士径向桑林而来。  原来那桑林地方在菏泽的南面,孟猪的西面。那边一片平原,密密的都是桑树,本来是人民繁富之地,自从给封系占据之后,人民大半被噬,余者亦逃避一空。大好桑林,化为无用,那封豕却藏在里面,做个安乐之窝,亦不知道有几年了。据土人说,这封豕是个神兽,很能变化,所以百姓用尽方法,总是捉它不得。羿打听明白,就和逢蒙商议。逢蒙道:“既是神兽,只能用计取,不能用力攻。弟子想来,它所凭依的不过是个密密桑林可作隐蔽,现在先用一把火将桑林烧尽,使它失所凭依,那么自然易于擒捉了。”羿道:“汝这话甚是.,但老夫之意,这些桑林都是民之生计,统统烧去了,须有多少年不能恢复,使百姓如何过活呢?岂不是他们免了封系之害,又受我们之害吗?老夫尝看见有些兵学家打起仗来先将百姓的房屋烧尽,以清障碍,讲到战略,虽说不错,然而总太残暴了。况且现在不过一兽,何必如此大举,难道我们两个人还敌不过一兽吗?”  逢蒙听了不用他的计划,心中不快,但亦只能服从。  到了次日,羿率逢蒙一干人带了弓箭、器械和绳索等到桑林四周察看情形,只见四面密密纯是桑树,其间有许多地方仿佛通路,想系封豕从此出入行走的。正在看时,忽见前面一只大猪比象还大,张口舞爪,狂奔而来,其势非常猛迅。羿不敢怠慢,连射两箭,逢蒙亦连射两箭,箭箭都着。但是它这个豕突是很厉害,虽则身中四箭,还是直冲过来。羿和逢蒙等慌忙避入林中,哪知地下尽是泥泞,两脚全陷下去,不能动弹。那封豕却张开大口,撞进树来,要想吞噬。羿趁势一箭,直贯它的喉咙,那封豕长嗥数声,化道黑气,穿林而去,桑林给它摧倒的不下数十株。这里有许多未曾陷住的人慌忙过来,将羿等一一拖出泥泞。逢蒙道:“这个封豕真是神兽,为什么一道黑气就不见了?倘使它再化一道黑气而来,那么我们真危险呢!”羿道:“不妨不妨,我知道它受伤已甚重,料难为患了。”  说着,就带了众人沿着桑中之路一直寻去,约有二里之遥。  但是那路径歧而又歧,颇难辨认。最后遇到一个大丘,四面骸骨纵横,不知其数。逢蒙道:“此处必是他的巢穴了,我们细细搜寻吧。”忽有兵士发现一个大穴口,里面幽黑,窅不见底。  羿道:“这封豕一定藏在里面。”忙叫兵士将绳索结成一个大网,布在穴口,一面取箭向穴中射去。陡然听见狂嗥之声,就有一大物冲穴而出,众人急忙把网一收,那知封豕力大,几乎捉它不祝羿急忙又是一箭,封豕才倒下来。于是众人收了网,几十个人拖了它走。逢蒙道:“不怕他再化黑气吗?”羿道:“老夫刚才这支箭是神箭,它不能再化了。”出得林外,大家休息一会,又拖到有人烟之地。众多百姓前来聚观,无不奇怪,又无不拍手称快,都道:“我们这两年中给它吃去的人不知有多少了,又将我们这桑林占据,我们失业、受饥寒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难得陶唐侯派老将军来为我们除害,真是感恩不浅。”当下就有许多受害人的家属来和羿说要想脔割这只封系,且吃它的肉,以泄仇恨。  羿答应了,于是大家拿了刀七手八脚的乱割,却从它身上取出六支箭,原来都是羿和逢蒙所射的,内中一支较小,羿取出揩洗一回,收拾起来,说道:“这是我的神箭,将来还要用呢。”逢蒙听了,觉奇怪,问道:“这就是神箭吗?老师从哪里得来的?”羿道:“这是老夫幼时专心一志研炼得来的,并非仙传,亦非神授。还有一张神弓,亦是如此,可以仰射星辰。”  逢蒙道:“弟子追随老师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见老师说起过。”羿道:“这是不常用之物,而且极不易能之事。老夫早想传授你,但是因你年令太长,决炼不成功,所以就不和汝说起了。”  逢蒙听了,将信将疑,然而因此颇疑心羿不肯尽心传授,不免有怨望之心了,这是后话不提。且说众人解剖封系,忽然发现它的两髀上各有八颗白而圆的斑点,大家不解,纷纷议论。  羿道:“依此看来,这封豕真是个神兽了。老夫知道天上奎宿一名叫作封豕,共总有十六颗联合而成。那奎字的意思本来是两髀间之意,因为奎星像两髀,所以取名叫作奎;现在这封豕两髀之间既有十六颗白点,上应奎星之精,岂不是个神兽吗?”众人听了,方始恍然。到得次日,羿和逢蒙就率领众兵士归毫邑而去。
 楼主| 周庚捷 发表于 2014-11-22 01:37: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且说驩兜、孔壬、鲧三人自从接到陶唐侯请讨九婴的表章以后,当即聚集商议。驩兜道:“我看起来,这是陶唐尧不肯出师远征,所以想出这话来刁难我们的。杀一条大蛇,何必要远道去取雄黄?况且他在东方,并未到过西方,何以知道有九婴为患,岂非有意推托吗?”孔壬道:“这个不然。九婴为患却是真的,并非假话。”驩兜道:“就使真有九婴,与他何干?  我叫他去除巴蛇,他反叫我去除九婴,岂不是刁难吗?”孔壬道:“那么你看怎样?”驩兜道:“依我看来,我就不叫他去除巴蛇,我这里自己遣将前去。料想一条大蛇有什么厉害,不过只要人多,多操些强弓毒矢就是了。等到我除了巴蛇之后,再降诏去切责他,说他托故推诿,看他有何话说。”孔壬道:“你这话不错。我想九婴既然在西方为患,天下皆知,我们朝廷尽管知而不问,总不是个办法,恐怕要失天下之心。现在你既调兵南征,我亦遣师西讨,趁此机会,张皇六师,一振国威,你看何如?”驩兜道:“甚好甚好,只是我们调多少兵去呢?”孔壬道:“我听说九婴甚是厉害,我拟调两师兵去。”驩兜道:“我亦调两师兵去。”孔壬道:“除一条蛇要用两师兵,不怕诸侯笑话吗?”鲧在旁听了,亦说道:“太多太多,用两师兵捕一蛇,胜之亦不武,不如少些吧。”驩兜不得已,才遣了一师兵。  原来那时天子之兵共有六师,如今两师往西,一师往南,拱卫京畿的兵已只有三师了。到了那出师之日,驩兜、孔壬亲自到城外送行,指授各将士以方略。看三师兵分头走尽,方才进城,一心专待捷音。独有那鲧毫不在意,为什么原故呢?原来驩兜要除巴蛇,是为自己南方封国的原故,孔壬要除九婴,深恐将来九婴势大,阻绝了他和相柳交通的原故。各人都是为私利起见,并非真有为民除害、为国立威之心。至于鲧,是一无关系之人,所以谈淡然毫不在意了。小人之心,惟利是图,千古一辙,真不足怪。闲话不提。  且说有一日,驩兜、孔壬正在朝堂,静等捷音。忽然外面传说有捷音报到,二人慌忙召来一问,原来是陶唐侯的奏表。  说道:“封豕已诛,桑林地方已经恢复原状。”等语,二人看了都不作声。又过了多日,忽见南方将士纷纷逃归,报告道:“巴蛇实是厉害,我们兵士给它吃去的甚多,有些给它绞死,有些中它的毒气而死,有些被逼之后,跳人云梦大泽而溺死,总计全数五分之中死了三分,真厉害呀!”驩兜听了,忙问道:“你们不是预备了强弓毒矢去的吗?为什么不射呢?”那些将士道:“何尝不射它呢?一则因它来得快,不及射;二则那蛇鳞甲极厚,射着了亦不能伤它;三则他的毒气真是厉害,隔到几十丈远已经受到了。一受毒气,心腹顿然烦闷,站立不牢。  那蛇的来势又非常之快,怎样抵敌得住呢?”驩兜道:“你们没有设立各种障碍物和陷井吗?”那些将士道:“巴蛇的身躯大得很,无论什么障碍物都拦它不住,区区陷井,更不必说了。”驩兜听了,长叹一声,心中深恨自己的失策,应该听神巫之言叫羿去的。哪知这时毫都和附近各地的人民听到这个败报,顿然间起了极大的震动和骚扰,一霎时父哭其子,兄哭其弟,妻哭其夫的声浪震耳遍野。  原来那时候的制度是寓兵于民,不是募兵制度,所以此次出师南征西讨的兵士,就是近畿各邑人民的子弟,一家出一个壮叮南征的兵士,五分中既然死了三分,计算人数当在几千以上,他的家属焉得不痛哭呢?还有那西征将士的家属尤其悬悬在心,究竟不知前敌胜负如何。忽有一日,报道西征军有使者到&了。孔壬忙叫那使者来问道:“胜败如何?”那使者道:“已大败了。”孔壬问:“如何会败呢?”那使者道:“我们初到那边,就叫细作先往探听,原来那九婴不是一个人名,是九个孩子,内中有四个而且是女的。我们将士听了,就放心大胆,不以为意。哪知第一夜就被他们放火劫寨,烧伤将士不少,损失亦很重。第二日整队对垒,恰待和他们交锋,哪知他又决水来灌,那个水亦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因此我们又吃了一个大败仗。自此之后,他们不是火攻,就是水淹,弄得我们无法抵御,精锐元气都丧失殆尽,只好退到山海边静待援军,望朝廷从速调遣,不胜盼切之至。”  孔壬一听,做声不得,救是再救不得了,还是叫他们回来为是。遂又问那使者道:“现在全军损失多少?”那使者道:“大约一半光景。”孔壬听了,把舌头一伸,几乎缩不进去,就下令叫他们迅速班师。那使者领命而去。这里各处人民知道这个消息,更是人心惶惶。驩兜、孔壬到此亦无法可施。后来给帝挚知道了,便召二人进去,和他们说道:“依朕看起来,还是叫陶唐侯去征讨吧。他有司衡羿在那边尽能够平定的。”  驩兜道:“当初原是叫他去的,因为他刁难推诿,所以臣等才商量自己遣兵。”帝挚道:“不是如此。陶唐侯尧乃朕之胞弟,素来仁而有礼,对于朕决不会刁难,对于朕的命令决不会推诿。  大约他的不去攻九婴,要先奏闻朝廷,是不敢自专的意思。现在朕遵照古例,就赐他弓矢,使他以后无论对于何处,得专征伐,不必先来奏闻,那就不会推诿了。”  驩兜、孔壬听了这话,出于意外,不觉诧异,都说道:“这样一来,陶唐候权势太盛,恐怕渐渐地不可制伏,那么将如之何?”帝挚笑道:“这却不必虑。朕弟尧的做人朕极相信他得过,决不会有夺朕帝位之心,就使有夺朕帝位之心,朕亦情愿让他。因为朕现在病到如此,能有几日好活,殊难预料,何必恋恋于这个大位。况且平心而论,朕的才德实在万不及他。  为百姓计,这个帝位,实在应该让他的。朕已想过,倘使朕的病再不能即愈,拟竟禅位于他,所以汝等不可制服一层,是不必虑的。”二人听了这话,都默然不敢作声。  次日,帝挚就降诏赐陶唐侯弓矢,叫他得专征伐,并叫他即去征服九婴。陶唐侯得到诏命,就召集群臣商议。务成子道:“现在朝廷起了三师之兵,南征西讨,均大失利,所以将这种重任加到我们这里来。既然如此,我们已经责无旁贷,应该立即出师。但是,出师统帅仍旧非老将不可,老将肯再走两趟吗?”羿道:“军旅之事,老夫不敢辞,不过现在出师,自然先向西方了。但是九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何以朝廷两师之众仍然失败?老夫殊觉诧异。老先生可知道吗?”务成子道:“九婴来历,某颇知之。他们是个水火二物之怪,所以善用水火,其他别无能力。”陶唐侯道:“水火能为怪吗?”务成子道:“其中有个原故,当初太昊伏羲氏生于成纪,自幼即思创造一种符号为天下利用,就是现在所传的八卦。后来仓颉氏因了他的方法,方才制造文字出来,所以伏羲八卦实在是中国文字的根源。但是伏羲氏画八卦的地方不止一个,而最早的地方终究要算降生地方的成纪,所以成纪那边伏羲所画的八卦尤为文字根源的根源。那边画八卦的地方后人给他起了一座台,作为纪念。  每逢下雪之后,那台下隐隐约约还有所画八卦的痕迹。精诚所结,日久通灵,遇到盛世,就成祥瑞,遇到乱世,就为灾患。  所以那九婴就是坎、离二卦的精气所幻成的。坎卦四短画,一长画;离卦二短画,二长画,共总九画,所以是九个。因为伏羲氏幼时所画的,而且卦痕多不长,所以都是婴孩的样子。坎为中男,所以五个是男形;离为中女,所以四个是女形。坎为水而色玄,所以五个男婴都善用水,而衣黑衣;离为火而色赤,所以四个女婴都善用火,而衣红。大抵这一种精怪所恃者,人不知其来历出身,所以敢于为患。老将此去,只要将这种情形向军士宣布,他们自然胆怯心虚,虽有技俩,亦不敢施展了。  再加之以老将的神箭,还怕他做什么?”羿听了欢欣之至,急忙向务成子称谢,又辞了陶唐侯,出来择选了一千兵士,和逢蒙率领向西进发。  过了多日,到了成纪地方一条凶水旁边,果然遥见两大队九婴之兵。一队纯是黑色,有一个较大的男孩子领队;一队纯是红色,有两个较大的女孩子领队。羿在路上,早将这九婴的来历向众兵士说明,众兵士心中均已明白。古人说得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一到阵上,羿的兵士个个向他们大叫道:“坎、离两个妖怪,死期到了,还不早逃!”那九婴听见这话,料知事情败露,不禁惊惶失措,要想逃走,禁不起这边羿和逢蒙的箭如雨点一般射来,登时把九婴统统结果了。其余都是协从来的百姓,羿令兵士大叫:“降者免死!”于是九婴的兵都纷纷投降。这一回竟自马到成功,并没有交绥一次,把西方来助战的诸侯都惊得呆了。有了前此帝挚两师兵的失败,越显得这次陶唐兵的神奇,于是西方诸侯和人民的心理无不倾心吐胆,归向陶唐侯了。  且说羿杀了九婴之后,一面遣人向武都山采取雄黄,一面即率师振旅归国。陶唐侯率臣下慰劳一番,自不消说。过了多日,武都山雄黄采到了,羿拜辞陶唐侯,又要出征。务成子送他道:“老将此去,杀死巴蛇,不足为奇。不过巴蛇的皮肉很有用处,老将杀了巴蛇之后,它的皮肉请为某收存一点,勿忘勿忘。”羿问道:“有何用处?”务成子道:“可以制药,治心腹之疾,是极灵验的。”羿唯唯答应。于是又和逢蒙带了一千兵士直向云梦大泽而来。  一日,到了桐柏山,只见一人形容枯槁,面色赢败,倒在山坡之上。羿忙叫兵士救他起来,问他姓名,又问他何以至此。  那人道:“某姓樊名仲文,住在樊山的,自从毫都天子遣将调兵来攻巴蛇之后,巴蛇没有除灭,而人民大受兵士之骚扰。后来兵士大败,相率北归,又是大抢大掠,而那条巴蛇却渐渐荐食过来。我们百姓既遭兵士之蹂躏,又遇巴蛇之害,无处存身,只得弃了家乡,四散逃命。某有一个同族,名竖,号仲父,住在中原,本想去投奔他的。不料走到这里,资斧断绝,饿不过了,所以倒在这里,今承拯救,感激之至。”羿听了,急忙叫兵士给他饮食。等他回复气力之后,羿又问他道:“你既受巴蛇之害,知道它怎样厉害吗?”樊仲文道:“当初巴蛇沿着云梦大泽向东来的时候,某亦曾倡议纠合乡里的人去抵御,无如弓矢之力所及,不如它毒气喷的远,所以总御不祝假使有方法能够消除他的毒气,某想亦容易除灭的。”羿又问道:“你于那边的地理熟悉吗?”樊仲文道:“家乡之地,很熟悉。”  羿道:“那么你可否暂时不到中原,且在我军中做个向导?你情愿吗?老夫是奉陶唐侯之命来此诛巴蛇的,对于它的毒气已有抵制之法,你不要害怕,假如你不肯,亦不勉强。”樊仲文听了,大喜道:“原来是陶唐侯的大军,某情愿同去。”于是就留在军中,一同前进。  过了桐柏山,已离云梦泽不远。羿便吩咐樊仲文带了二十名兵士先往探听巴蛇消息:究竟此刻藏在哪里。去的时候,每人给一包雄黄,叫他们佩在身上,或调些搽在鼻端,或弄些吞在腹中,多是好的。仲文等领命而去,羿等亦拔营缓缓而前。  过了两日,仲文等回报说:“已探听着了,那蛇正在云梦大泽东边一座山林之中呢。”羿听了,便叫兵士每人预备柴草两束,每束柴草之内都安放一包散碎的雄黄并火种,个个备好。又各人发给一包雄黄随身佩带,临时如法施用。又向兵士说道:“假使碰到巴蛇,它来追赶,你们各人都将所拿的柴草先将一束烧起来,丢在地上,随即转身退回,我自另有处置。”告诫兵士完了,又和逢蒙说道:“他们兵士的箭都不能及远。我和汝二人每人各持十支箭,箭头上都敷以雄黄,大概亦可以结果它了。”逢蒙道:“弟子看来,斩蛇斩七寸,能够射他的七寸最好。但是它身躯太大,七寸恐不易寻,还是射他的两眼,老师以为何如?”羿道:“极是。那么你射右,我射左吧。”  计议已定,即带了兵士向大泽东方而进。羿吩咐前队须要轻捷,不可惊动了它,反致不妥。过了一日,只见前队来报,说巴蛇在对面山上,已经望见了。羿听了,即与逢蒙上前观看,只见那蛇确在山上曝它的鳞甲,头向西,朝着大泽,足有车轮一般的大,张口吐舌,舔煔不止,好不怕人。周身鳞甲,或青,或黄,或黑,或赤,几乎五色毕具。细看它的全身,除一部分在山石上外,其半身还在林中,从东林挂到西林,横亘半空,俨如一道桥梁。众人看了,无不骇异。正在指点之时,那蛇似乎有点觉得,把头昂起,向北旋转,朝着羿等。羿和逢蒙一见,不敢怠慢,两支箭早已如一对飞蝗,直向它两眼而去。接着,又是两箭,观准了飕飕射去。但是它的那股毒气亦是喷薄而来。  这面兵士早己防到,一千束的柴草顷刻烧起,雄黄之气馥烈袭人。凑巧北风大作,将雄黄烟卷向巴蛇而去。这时烟气弥漫,对面巴蛇如何情形一时亦望不明白,但听见大声陡起,震动远近,仿佛是山崩的样子。  过了一会,烟气渐渐消散。仔细一看,对面山上所有树林尽行摧折,山石亦崩坍了一半,却不见巴蛇的踪迹。逢蒙道:“巴蛇逃了,我们赶过去吧。”羿道:“此刻日已过午,山路崎岖,易去难回,恐有危险,不如先饬人去探听为是。”正在说时,只听见东面山上又是一声大响,众人转眼看时,原来巴蛇已在东山了,忽而昂头十丈之高,忽而将身蟠起,又忽而将尾巴掉起,四面乱击,山石树木给它摧折的又不少。原来那蛇的两眼确已被羿和逢蒙的箭射瞎了,本来想直窜过来,因雄黄气难当,又因眼瞎,辨不出方向,所以乱窜,反窜到东山去了。  过了一会,觉着两目不见,非常难过,因而气性暴发,就显出这个形状来。但是它口中的毒气还是不住喷吐,幸而北风甚劲,羿等所立之地是北面,不受影响。又过了一会,那蛇忽伏着不动,想是疲乏了。逢蒙道:“看这个情形,它的两眼确已瞎了,我们再射两箭吧。”羿道:“极是极是。”于是两人拈弓搭箭,观准了又连射三箭,箭箭都着。有一箭仿佛射在它要害里。那蛇像个疼痛难当,又乱撞乱窜起来,最后仿佛有点觉得了,望着羿等所在竭力窜过来。众人猝不及防,赶快后退,一面将柴草烧起,向前面乱掷。幸喜那蛇眼睛已瞎,没有标准,行动不免迟缓,未曾被他冲到面前,给烟一熏,又赶快掉头回去。然而有几个人已经受了毒气,霎时间周身浮肿,闷倒地上。羿急叫人扛之而走,一面吩咐将所佩带的雄黄冲水灌服。约有一个时辰,腹中疼痛,泻出无数黑水,方才保全性命,亦可见巴蛇之毒了。  且说巴蛇退去之后,羿亦不赶,率众回到行营,与逢蒙商议道:“今日那蛇受伤已重,料想不能远逃,明日当可歼除。  不过柴草、雄黄等还是要备,因为它的毒气真是可怕,汝看何如?”逢蒙道:“老师之见极是。”到了次日,各种柴草、雄黄都备好了,大众再往前面而来。只见山石树木崩坏得非常厉害,道路多为之梗塞。羿叫兵士小心在前开路,走到一处,但见地上有一个血泊,腥秽难闻,血泊中却浸着一支箭,兵士认识是羿的箭,即忙取了出来。哪知这双手顿时红肿,情知中了蛇毒,急忙用雄黄调敷,方才平服。羿道:“这支箭必是中了它的要害,它疼痛不过,所以用牙衔出。大凡蛇的毒全在两牙,既然是用牙衔出来的,所以这支箭亦毒了。”逢蒙道:“现在我们只要依着血迹寻去,总可以寻得到。”众人道:“是。”  于是一路搜寻血迹。约有两里路,忽有一兵士说道:“前面蟠着的不是蛇吗?”众人一看,如土堆一个,鳞甲灿然,相离已不过几十丈路。羿叫军士先烧起柴草,又和逢蒙及几百个兵士一齐放箭。那蛇又着了无数箭,急忙乱窜,但是受伤过重,又为雄黄所制,窜了多时,已不能动弹。羿等怕它未死,还不敢逼近,又远远射了无数箭。看它真不动了,才敢过来。只见它的头纯是青色,身子大部分是黑,而杂以青、黄、赤三色,其长不可约计,真是异物。众人就要去斩它,羿道:“且慢,再用雄黄在它头上烧一烧看。”兵士答应,烧了柴草丢过去。哪知它余气未尽,昂起头,鞠起身躯,仿佛还要想逃的样子。但是终究无济,仍旧倒了下去,连一部分肚皮都向天了。众人知其已死。羿道:“且待明日再细细收拾它吧。”于是大众仍旧回营。  到了次日,羿叫兵士备了无数刀、锯、斧、凿之类,来处理那蛇。那时有些百姓知道了,无不称快,跟了羿等来看的人不少。羿叫兵士将蛇头先锯下,再翻转它的身躯,将胸腹剖开,取出脏腑,然后再细细将它皮肉割下。樊仲文在旁看了不解,便问道:“这蛇的皮肉有用吗?”羿便将务成子的话告诉了他,仲文方始恍然。几百个兵士整整割了一日,方才割完。然而那蛇太大了,虽说可以制药,然而无论如何总用不了这许多。  于是羿取了些,逢蒙和兵士各取了许多,樊仲文取了些,其余观看的百姓又各取了些,此外剩下的皮肉骨殖就统统堆在大泽之边,加了泥土,足足有丘陵那样高,后人就将这个地方取名叫巴陵,亦可以想见巴蛇之大了。
 楼主| 周庚捷 发表于 2014-11-22 01:42:0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司衡羿既屠巴蛇,在云梦大泽附近休息数日。正要班师,忽传南方诸国都有代表前来,羿一一请见。当有禄国的使者首先发言道:“某等此来有事相求。因为近年南方之地出了一种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东西。说他是兽,他却有两手,能持军器;说他是人,他的形状却又和兽相类,竟不知他是何怪物,更不知他从何处发生。因为他口中的牙齿有三尺多长,下面一直通出颔下,其状如凿,所以大家就叫他凿齿。这凿齿凶恶异常,大为民害。又纠合了各地剽悍狠戾的恶少地棍等到处残虐百姓,为他所杀去不知凡几。某等各国联合出兵,四面攻剿,但是总打他不过,只好坚壁自守,但他不时还要来攻打。去岁,某等各国会议,乞救于中原,但到了此地,又为蛇妖所阻,不能前进。今幸得陶唐侯派老将军前来将妖蛇除去,真是造福无穷。所以希望老将军乘便移得胜之师,到南方剿灭凿齿,敝国等不胜感盼之至。”说罢,再拜稽首。  羿道:“为民除害,某甚愿效劳,但未奉陶唐侯命令,不敢自专,请原谅。”云阳国使者道:“某素闻陶唐侯仁德如天,爱民如子,天下一家,决无畛域。现在南方人民受那凿齿之害,真在水深火热。老将军如果率师南讨,便是陶唐侯知道,亦断不会责备的,望老将军不吝援助,不但敝国等感激,就是所有南方百姓都无不感激。”说罢,亦再拜稽首。羿道:“某并非推却,亦非惧怕敝国君的责备不过论到做臣子的礼节,是应该请命而行,不能专命的。现在诸位既如此敦促,某且驻师在此,遣人星夜往敝国君处陈请。奉到俞允后,再从诸位前往剪除那个怪物,诸位以为何如?”各国使者听了,连声道好。  于是羿即申奏,一面将屠戮巴蛇之事叙明,又将巴蛇皮肉等附送务成子合药,一面又将各国请讨凿齿之事详细说明,使者赍表去了。  各国使者向羿说道:“承老将军如此忱诺,料陶唐侯一定俯允。某等离国已久,那边人民的盼望不免焦急,而且这几日中,凿齿的蹂躏又不知如何,所以急想归去,一则安慰国民,二则探听凿齿情形,以便再来迎接报告。如果陶唐侯命令一到,还请老将军即速前来为幸。”羿答应了,各国使臣都纷纷而去。  过了多日,陶唐侯的复令没有来,那云阳国的使者又来了。  见了羿,就下拜道:“凿齿已经打到敝国,现在都城失守,敝国君和臣民等退保北山,真是危急之至。万望老将军勿再泥于臣下不自专的礼节,赶快前往救援,否则敝国从此已矣。”说罢,涕泣如雨,稽首不止。羿听了,一面还礼,一面说道:“去去去,某就去。”于是下令拔队前进。樊仲文因不愿随从,自回家乡而去。  羿等大队直向前行,忽然前面一片喧吵之声,但见无数人民狼狈奔来,口中喊道:“凿齿来了!凿齿来了!”羿听了,忙叫兵士整队,持满以待。等了许久,果见前山拥出三十几个人,每人一手执刀,一手持盾,飞奔而来。羿见了,忙和逢蒙抽出无数箭,不断的向前射去。原来凿齿兵所持的盾本是极坚固的,他的舞法又甚好,所以自从蹂躏地方以来,任你强弓利矢,总是射他不进,因此所向无敌。此次撞到了羿,他们以为不过如寻常一般,而且距离尚远,箭力不及,所以不曾将盾舞动,一直冲向前来。哪知羿和逢蒙的箭力都是极远,早有几个饮羽而死,有几个看得怪了,忙舞起盾来,但仍有几个着箭。  那些人看看害怕,赶快退后,一经退后,再没有盾可以遮拦,因而中箭的更多。那时羿的兵士赶上去,除死者之外,个个都生擒,解到羿处,听候发落。  羿一看这些人都是寻常人民,并不是兽类。看他们的牙齿亦并不凿出,就审问道:“你们这批恶类,到底是人是兽?”  那些凿齿兵连连叩首道:“我们都是人,不是兽。”羿喝道:“既然是人,为什么如此为害于百姓?”凿齿兵道:“我们本来亦是好好的百姓,因为有一年凿齿来了,他的状貌全身兽形而有两手,且能够人立,立起来极其高大,上下牙齿甚长,又能够说人话。但是性情凶恶无比。到了我们那边,就用武力来强迫我们,叫我们给他服役。假使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处死我们,我们怕死,没有方法,只好降他。他又叫我们制造一支长戈、一张大盾,是他自己用的。另外又叫我们造无数短戈、小盾,都是分给我们用的。他又教我们用戈舞盾的方法。我们为他所用,实出于不得已,请求原谅。”羿道:“你们给他所用的人共有多少?”凿齿兵道:“共总有二三千人。”羿诧异道:“有这许多人吗?从哪里来的?”凿齿兵道:“都是历年裹胁威逼来的。”羿冷笑道:“不见得吧,恐怕自己投到他的人亦不少呢。”有一个凿齿兵道:“有是有的,有许多人,甘心投到他,情愿给他做儿子,称他做父亲的都有。”羿道:“这些人现在哪里?”凿齿兵道:“他们都在凿齿旁边,非常得势,亦非常富有。”羿道:“你们这一队人共有多少?”凿齿兵道:“二百五十人。”羿道:“现在还有许多人呢?”凿齿兵道:“在前面约五十里远的一个村庄里。”羿道:“那个凶兽现在在哪里?”凿齿兵道:“他的行踪无定。我们出发之时,他亦在那村庄里,此刻不知在何处。”羿道:“你们到这里来骚扰做什么?”凿齿兵道:“亦是奉了凿齿的命,先来掠地的。”  羿大喝道:“你们这班无耻的东西,甘心给害民的凶兽做走狗,倒反狐假虎威,来虐杀自己的同胞,实在可恶已极,罪无可赦。  左右快与我拖出去,统统斩首!”那些人大哭大叫道:“我们实在不是本心,是被那凶兽强迫的,冤枉呀!冤枉呀!”叫个不止。羿喝道:“胡说!从前或者是被逼的,如今你们有得抢、有得掳,饱食暖衣惯了,都非常得意,早把良心丧尽,还要说是被逼吗?恐怕有些害民的方法还是你们给凶兽做走狗的在那里教唆指导呢。不然,一个凶兽哪里会害民到如此?我看你们或者已经做了凶兽的什么官职了,还要说是冤枉,骗谁来!”  那些凿齿兵听了,做声不得,就一个一个牵出去斩首,一共有二十多人。内中有一个年纪甚轻,不过二十岁左右。刚要拖出去,羿看了忽然心中一动,就叫暂且留下,便问他道:“你要死要活?”那少年已吓得发颤了,战战兢兢的说道:“请饶命!请饶命!”羿道:“你甘心做那凶兽的走狗吗?”那少年道:“我不甘心。”羿道:“你如要保全性命,须立功赎罪。”那少年不解所谓,呆着不做声。羿道:“我此刻放你回去,你可将今日的情形和我刚才所说的话去告诉同伴的人,劝他们不要再给凶兽做走狗了。一个人总应有一点良心,何苦做这种无耻之事?要知道帮助凶兽来害同胞,这是天理所不容的。大兵一到,首从全诛,何苦来!一个人要想丰衣足食自有方法,何必如此?你回去将这些话劝劝他们,劝得一个人转意,就是你的功劳。劝得多数人转意,就是你的大功劳,你能够如此,不但不杀你,将来而且有赏赐,你知道吗?”那少年听了,连声说:“知道知道,能够能够。”羿又大喝一声道:“你不要口不应心,随便答应!假使你不依我的话,再去给凶兽做走狗,将来捉住,碎尸万段!”说完,又喝道:“去吧!”那少年向羿谢了一谢,慌忙急奔而去。  这里羿和逢蒙说道:“我刚才看那凿齿的兵舞起盾来煞是有法度。他们的兵又多,恐怕一时不易取胜,所以想出这个方法,要想离间他的羽翼。但是恐怕不能有多大效果。明朝打起仗来,我想叫兵士伏在地上,专射他们的脚。他们的脚上是盾所不能遮蔽的,你看如何?”逢蒙道:“老师之言甚是,弟子意思:明日接战,最好用十面埋伏之法。弟子带些人先前去交战,慢慢地诱他过来。老师带兵士伏在前面山冈树林之内,等他来时出其不意,一齐丛射,可以取胜,老师以为何如?”羿道:“甚善甚善。”计议已定,到了次日,逢蒙带了一百兵士前进数里,不见凿齿兵踪迹。正要再进,只见前面隐隐有多人前来,逢蒙便叫兵士且分藏在林子里。  过了一会,那些人愈走愈近,果然是凿齿兵。逢蒙一声号令,百矢齐发,早射伤了几十个。凿齿兵出于不意,忙无头绪,正要想逃,谁知后面大队凿齿兵到了,数在一千以上。逢蒙急传令后退,凿齿兵不知是计,欺逢蒙兵少,紧紧追赶,不一时已入伏兵之中。逢蒙兵忽而转身,一齐伏地,凿齿兵莫名其妙,仍旧赶来,霎时众矢齐发凿齿兵脚上,受伤者不知其数。然而前者虽伤,后面的仍如潮而进。忽然一声喊呐,羿的伏兵一齐起来,凿齿兵不知虚实,方才急忙退转,羿等从后面追射,射死甚多,擒获的亦有几十个。只不见那个长牙的凿齿,羿就问那些擒获的凿齿兵道:“凿齿在哪里?”凿齿兵道:“在后面呢。他向来打仗总是在后面的。打胜了,他才上前;打败了,他先逃之大吉,所以不在此处。”羿道:“照这样说来他太便宜,你们太愚蠢了。你们为什么情愿如此为他效死出力?岂不可怪?”凿齿兵道:“我们不依他,他就要杀,所以只好如此了。”羿大喝道:“胡说!你们有这许多人,他只有一个,难道敌他不过吗?”凿齿兵道:“因为没有人敢发起这个意思,大众又不能齐心,所以给他制服了。”羿道:“现在我放你们回去,你们敢去发起这个意思吗?”凿齿兵齐叩头道:“若得如此,我们一定去发起弄死他。”羿道:“这话靠得住吗?”  凿齿兵道:“我们已蒙不杀之恩,安敢再说谎话。”羿听了,就叫兵士取出无数金疮药来给他们敷治,又赐以饮食。那些凿齿兵都欢欣鼓舞而去。云阳国使者道:“这种人残忍性成,放他回去,恐怕仍旧不能改的呢。”羿道:“老夫也未尝不想到此,不过这种人推究他的来源,何尝不是好好的百姓?因为国家不能教养他,或保护他,陷入匪类,以致汩没到如此。论起理来,国家也应该分负一部分的过失,决不能单怪他们的。况且凿齿现在所裹胁的人民共有几千,岂能个个诛戮。所以老夫此刻先之以劝导,使他们觉悟,如其有效,岂非好生之德。倘使教而不改,然后诛之,那么我们既问心无愧,他们亦死而无怨。敝国君陶唐候常常将此等道理向臣下申说,老夫听得烂熟了,极以为然,所以如此施行,亦无非是推行敝国君的德意罢了。”云阳使者道:“那么昨日的二十几个人都极口呼冤,除少年外,何以统杀去呢?”羿道:“昨天二十几个人情形不同,一则如此少数之人离开大队远来劫掠,必是积年老寇,陷溺已深,难期感化的人。二则据难民说:刚刚杀人越货,那是不能不抵罪的。”云阳使者听了,深佩陶唐侯君臣不止。  次日,羿率师前进。到了一个村庄,只见尸横遍地,房舍都残破无余;尚有几个受重伤的人,呻吟于零垣败屋之中。羿急叫军医替他施治,问他情形。据说:“凿齿大队已占据多日,抢掠淫杀,无所不至。昨晚不知何故都匆匆向南而去。临走的时候又大杀一阵。我们虽受重伤,幸亏逃得快,躲在暗陬,得延性命。然而家破人亡,生计凋毁,此后恐亦难存活了!”说罢,放声大哭。大众听了,无不惨然,不免抚慰他一番。因为知道凿齿逃了,赶快向前追逐。  走了一程,云阳使者遥指道:“左旁山林是敝国君等困守之地,现在未知如何,容某去看来。”说罢,匆匆而去。过了一时,和云阳国君及其他臣民蜂拥而来,齐向羿行礼,表示感激。原来他们凭险固守,虽经凿齿兵屡次攻打,尚能应付,不过粮食看看将完,幸而羿兵来救,否则完全灭亡了。所以对于羿感激不止,羿亦谦谢而已。正要拔队向前,忽路旁有数十人齐向羿军叩首。羿问他为什么事,那些人道:“我们是凿齿兵,昨日蒙不杀之恩,归去劝我们同伙,大家觉悟,愧悔的甚多。  本来要想乘机刺杀那个凶兽,前来赎罪,只因他手下有几百个多年的老党,是死命帮他的。前日有几十个出来抢掠,不期都被天朝兵杀死,单胜一个少年逃回去,那少年就是凶兽部下最得宠人的一个儿子。他逃回去告诉说,天朝兵怎样的叫他来劝降,因此那批老党都疑心了。昨日我们打败,有几个逃回去报告他们,就有逃遁之心。后来我们被放回去,他们更疑心,不许我们近着那凶兽,所以无从下手,特此先来报告。”羿道:“凶兽此番逃往何处?你们知道吗?”那些人道:“听说是往南方。那边有一个大泽,名叫寿华,据说那凶兽就是生产于此,此番想系是退守老巢了。”羿道:“此地离寿华多少路?”那些人道:“大约有几百里。”  羿听了,慰劳那些人几句话,留在营中,一面仍率军进追。  沿路凿齿兵自拔来归及逃散的不少。将近寿华之野,所剩下的不过几百个老党了。羿打听明白,下令明日两路进兵,羿率一路,沿寿华泽而右;逢蒙率一路,沿寿华泽而左。到了次日,竟追到凿齿,那凿齿料想不能逃脱,遂与其老党数百人作困兽之斗。凿齿一手持盾,一手执戈,站起来高出于寻常人之上,又且长牙显露,是个兽形,最容易认识。羿军见了,两路就合围拢来一场恶斗。凿齿的老党禁不住羿军的弓矢,一个个伤亡逃散,到后来,只胜了几十个人了。凿齿大吼一声,要想逃去,羿和逢蒙早抄到他的后面,当头截祝几十个老党又死完了,只剩得凿齿一人,却已浑身带伤,勉强撑持。最后羿一箭射他的脚,他急用盾往下一遮,却把头露出了。谁知羿又是一箭,直中头颈,方才倒地而死。众兵士齐上前割去首级,仔细一看,似兽非兽,形状甚是凶恶。羿即叫人将其头用木匣盛了。凡是凿齿所蹂躏过的地方,统统持去传观号令,各地百姓见了,无不拍手称快。到了羿班师的那一日,来犒师的礼物堆积如山,送行的人络绎不绝。云阳侯有复国之恩,尤其情重,直送羿等到出境,方才归去。  自此之后,四方诸侯看见陶唐侯之威德日盛,北斩楔输,西灭九婴,中除封豨,南屠巴蛇,又杀凿齿,大家钦仰极了。  于是信使往来,反复商议,都有废去帝挚、推尊陶唐侯为帝之心。这个消息传到毫都,把豨兜、孔壬、鲧三个人吓坏了,慌忙来见帝挚,将这个消息说知。帝挚听了,默然半晌,才说道:“朕前日已经说过,朕的才德万不及尧,为百姓着想,是应该推他做君主的。现在既然四方诸侯都有这个意思,那么朕就降诏禅位吧。”孔壬听了忙拦阻道:“现在如此,未免太早。一则这个消息确否未可知:二则或者还有可以补救挽回之法,且再想想何如?”帝挚道:“既有风闻,必有影响,既有影响,渐渐必成事实,补救挽回之法在哪里?现在趁他们但有议论没有实行的时候,朕赶快禅位,那还算是朕自动的,还可保持一部分之体面。假使他们已经实行了,那么朕虽要禅位已来不及了,岂不更糟吗?”三凶听了,无话可说,只得任帝挚降诏禅位于陶唐侯。不一时,那诏命办好就发出去了。三凶退出,各自闷闷归去。  单表驩兜回到家中,狐功接着,就问道:“今日主公退朝如此不乐,何故?”驩兜就将帝挚禅位之事大略说了。狐功道:“小人早虑到这一着,所以劝主公经营三窟,以备非常,就是恐怕要到这一日。好在此刻巴蛇已除,主公应该叫公子即速前去建邑立国,树一基础为是。”驩兜道:“禅诏已经发出了,恐怕我们去立国无济于事,因为新主可以不承认的。”狐功道:“依小人看来不要紧,现在帝虽降诏禅位,但是陶唐侯新丧其母,正在衰絰之中,未必就好答应,就使要答应,但是那‘东向让者三,南向让者再’的故事亦是要做的,往返之间,至少非几个月不能定。而且小人又听见说,占据东海滨的那个大风知道司衡羿出师远征,要想乘虚而入,现在已经攻过泰山了。  陶唐侯这个时候自顾不遑,哪有功夫再来更动诸侯之位置?况且主公这个国家,又是当今帝命册封,并不是自立的。陶唐侯果然受了禅位,他对于今帝当然感激,而且又是亲兄,决不会立刻之间就撤销前帝所册封的国家。等到三年五载之后,那时我们的基础已立定,还怕他做什么。还有一层,这回公子到南方去,我们先探听南方诸侯对于陶唐侯的情形,如果他们都有意推戴的,那么我们就好首先发起,或签名加入,拥戴陶唐侯,攀龙鳞,附凤翼,到那时陶唐侯虽要取消我们的国家,亦有点不好意思了。主公以为何如?”驩兜听了大喜,就说道:“是极是极,你们就去建国吧。”于是,次日三苗、狐功率领了巫先、巫凡及几百个壮丁一齐往南方而去。相度地势,决定在幕阜山住下了,经营起来。一切开国的方略都是狐功的规划。几年之间,势力渐渐扩张,右到彭蠡,左到洞庭,俨然成一强盛的大国。小人之才,正自有不可及的地方。这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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