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简析fficeffice" />

金上进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现代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鲁迅的名言，与“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有异曲同工之妙，出自他的《自嘲》：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诗中“横眉”“俯首”，生动形象地写出了革命战士对待敌人和对待人民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两句不仅意义深长而且形象鲜明。郭沫若在《鲁迅诗稿序》里赞美这一联道：“虽寥寥十四字，对方生与垂死之力量，爱憎分明；将团结与斗争之精神，表现具足。此真可谓前无古人，后启来者”。

“千夫指”的出处，本出于《汉书·王嘉传》：“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这里的“千人”即“千夫”是指群众。

但鲁迅在1931年2月4日《致李秉中》里说：“今幸无事，可释远念。然而三告投杼，贤母生疑。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生丁今世，正不知来日如何耳。”鲁迅在这里赋予新义，这个“千夫”不指群众，指敌人，指形形色色的敌人。这同《无题》“一枝清采妥湘灵”里的“无奈终输萧艾密”一样，“萧艾密”指众多的敌人，跟“千夫”指形形色色的敌人的意义一致。

因此，冷对“千夫指”，不是冷对（藐视）群众所指责的独夫，而是冷对（藐视）形形色色的凶恶敌人的指责、嘲骂、造谣和攻击。所以，毛泽东说“‘千夫’在这里就是说敌人”这是极其正确的。而“敌人”应包括当时的反动文人、“正人君子”、“新闻记者”、以及国民党反动派等形形色色的敌人。

然而，《周恩来选集》中也引用过这两句诗，同时亦有解释，但他的解释与毛泽东的正好相反。周恩来说：“‘千夫’指人民大众”。我认为，周恩来的解释与诗的原义不符，是背离了当时的历史背景、作者处境、全诗语境和写作意图，因而造成了误解。

“孺子牛”，出于《左传·哀公六年》“鲍子曰：‘汝忘君之为孺子牛而折其齿乎?’”这个典故是：齐景公爱他的孩子，自己装作牛，口里衔着绳子，让孩子骑着。孩子跌倒，扯掉了他的牙齿。所以，那时“孺子牛”的原意是表示父母对子女的过分疼爱。而鲁迅诗中的“孺子”是指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所以，郭沫若同志在《孺子牛的质变》里，提到洪亮吉《北江诗话》卷一援引钱季重作的柱帖：“酒酣或化庄生蝶，饭饱甘为孺子牛。”指出“但这一典故，一落到鲁迅的手里，却完全变了质。在这里，真正是腐朽出神奇了。”（1962年1月16日《人民日报》）

毛泽东同志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对这两句诗给予了高度评价和极为精辟的解释：“‘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应该成为我们的座右铭。‘千夫’在这里就是说敌人，对于无论什么凶恶的敌人我们决不屈服。‘孺子’在这里就是说无产阶级人民大众。一切共产党员，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文艺工作者，都应该学习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毛泽东画龙点睛地阐述了这一联的深刻意蕴，这为我们正确理解诗句的思想含义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