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万湘：访周大风创作《采茶舞曲》的见证人

                                        访周大风创作《采茶舞曲》的见证人
   
               无巧不成书
       11月18日，一家三代摄影师、苍南县文化局原局长萧若驹老师，给我们老年大学摄影班的同学授课。其中津津有味的讲到《采茶舞曲》及作曲词者周大风，更提到周总理改词。真是听者有意，一首舞曲系及周姓二个大人物。当场我就请萧老师，能否给我提供资料，老师满口答应可以，并高度重视去寻找。第二天固然给我发来资料，16开纸足足有5页。并于12月7日带领我们18位老年大同学去泰顺摄影3天。其中专门安排半天时间给我们采访。9日上午，我们采访的对象名叫蔡子英，已88岁高龄，其妻刘珠秀今年73岁，一家三代都是教师。我们的领队人萧老师，在泰顺县教书时间长达27年，他们之间彼此很熟悉。加上2002年，时任苍南县文化馆副馆长萧云集＜萧老师的儿子＞拜访了国家一级作曲家周大风也是通过蔡子英的关系才发现原来《采茶舞曲》和泰顺有一段不寻常的渊源。

      今天的采访，蔡家如同贵宾莅临又搬椅又是泡茶。我们首先自我介绍，然后说明来意。顺便也提到周、蔡本是一家，同是周文王的后裔，更增加采访的浓浓之味，从而畅所欲言。他说，周大风就在我房屋前不足20米处的土房里创作《采茶舞曲》，他初来泰顺山区，人生地不熟，是我领他住进土房子，是我带他上山采茶，是我陪他到东溪小学动员学生排演，是我深夜看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时，送去热茶。他在泰顺生活二个余月。我和他几乎天天在一起，相处尽密、情投意合。当得知他18岁时，就已创作一曲《国际反侵略进行曲》成为国际反侵略运动会会歌，唱响全球。35岁来泰顺。这样年轻的名人，愿到生活条件很差的穷山沟；并且夜以继日地工作，这种精神深深地感动了我，从心底产生对他的敬重和爱。这种敬爱永远铭记在心。当他与世长辞的噩耗传来时，我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流，立即动手写追思感恩周大风先生的悼念词，
装裱在镜框中。和我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三块寿匾同挂在房内。

                 土房子里诞生《采茶舞曲》
       1958年春天，时任浙江越剧二团艺术室主任的周大风和全团50多人奔赴泰顺山区巡回演出。剧团来到了东溪乡后，周大风就住在东溪乡大队部的办公楼。即是三间三层土房子。
       泰顺山区盛产茶叶，在演出之余，周大风常与当地村民一道上山采茶。云雾飘渺的山峦、泉水丁冬的溪流以及欢声笑语的采茶人，一派独特迷人的江南风光，周大风被深深地吸引。他想起几年前，有位领导曾经对他说过："周总理说杭州山好、水好、茶好、风景好，就是缺少一支脍炙人口的歌曲来赞美。"周大风思考：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是否能通过戏曲的形式来反映？
      5月11日晚，他通宵未眠，在房间里一气呵成写出了反映采茶生产的《采茶舞曲》。乐曲采用了越剧音调。融进滩簧叠板"多上一下"的曲式，又吸收了浙东民间器乐曲"四则"的音调作引子，并采用有江南丝竹风格的多声部伴奏，他觉得这样形式易于被群众接受。
      第二天，周大风找到东溪小学，让该小学的学生排演《采茶舞曲》。没想到，一节课下来，小学生们就会唱这首歌了。"我拿到《采茶舞曲》的歌谱，哼几句就觉得很好听，也很亲切。"当年东溪小学的老师王存玄回忆，随着欢快的节奏，学生们开始手舞足蹈，模拟采茶动作，还边唱边跳，舞到校门外的茶蓬中去，到茶山上采起了新茶……
     《采茶舞曲》创作成功后，周大风一鼓作气，只用了三天时间创作了九场大型越剧《雨前曲》(《采茶舞曲》就是该剧的主题曲）。
        
       刘珠秀拿出一本旧笔记本，上面有她在57年前抄录的《采茶舞曲》词曲，发黄的纸张上，蓝色圆珠笔记录的歌词已经有些模糊了。"当年，我正在读小学四年级，这首歌是老师在一次音乐课上教我们唱的。"2004年4月，周大风教授到泰顺故地重游，让当年那些传唱的小学生们高兴不已。
刘珠秀说，她每天都要哼几遍《采茶舞曲》，连儿子、孙子都会唱了，"大儿还特意帮我把这首歌下载到手机上。
       2005年8月，泰顺县政府与周大风教授协议后，县人大审议通过，《采茶舞曲》被确定为县歌。


              总理改词
       1958年9月11日，让周大风至今难忘。那晚，周恩来总理和邓颖超同志在北京长安剧场观看《雨前曲》后，还来到后台与演员畅谈了一个多小时。周总理说，《采茶舞曲》曲调"有时代气氛，江南地方风味也浓，很清新活泼"。还专门叮嘱周大风："有两句歌词要改（原词'插秧插到大天亮，采茶采到月儿上')，插秧不能插到大天亮，这样人家第二天怎么干活啊？
       采茶也不能采到月儿上，露水茶是不香的。"周总理建议周大风到梅家坞生活一段时间，"把两句词改好，我要检查的……"
之后，周大风来到梅家坞体验生活。在那里，他一直思考如何才能修改好歌词，可怎么也想不出更好的词句。
      几年后的一天，周大风正在茶园劳动，突然一辆轿车停在身边，走下来的竟然是周总理。他对周大风说："周大风，你果然来了，词改好没有？"
周大风没想到，总理日理万机，却一直关心一个普通的文艺工
      作者和一支歌曲。几年前说的话，竟然一直挂在心上。周大风只好照实说："歌词改不出来。"总理沉吟了一下说："你要写心情，不要写现象。'插秧插得喜洋洋，采茶采得心花放。'你看这样改如何？不过只给你参考，你还可再改，改好了重新录音。"
      采访圆满结束时，蔡子英夫妇和萧若驹老师及采访者，在其门口面对诞生《采茶舞曲》土楼合影留念。
        
                                                        周万湘
                                               2015年12日9日
                                                                              原载《浙江周氏文化》2016年1月总第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