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采风杂记

南行采风杂记

贵州·周毅

     笔者接到贵州省作家协会何主任电话，要参加贵州省文联的采风活动，心里万分激动。笔者主要从事姓氏文化研究，编著的书也是姓氏文化方面的，虽然偶尔也写写散文诗歌，出版了诗歌散文专集，但参加这种采风活动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一、一路南行

    从省文联坐车，经花溪大道，一路南行。尽管已处于夏天的炎热季节，但贵阳的气候还春风送爽，不愧为爽爽的贵阳。此次采风目的地是哪里？还不得而知，又不便打听。很快车行至花溪民院、贵大路段，由车窗向外看，就可以看到花溪国家城市湿地公园——十里河滩。

    湿地公园位于贵阳市花溪区中心城区的北部，距离贵阳市中心仅12公里，是全国罕见的城市湿地。在环境上它属于亚热带湿润气候下的高原岩溶丘陵区，是以喀斯特地貌为特征的城市湿地公园，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地质结构形成丰富多样的风景地貌资源。2009年12月，经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批准，花溪国家城市湿地公园正式设立，这也是西南地区首个国家城市湿地公园。公园主要包括花溪公园、洛平至花溪平桥观光农业带、花溪十里河滩、大将山山体公园等主要景区。新建的十里河滩景区，其范围北至龙王村道路、南抵牛角岛，西起花溪大道、东至大将山，规划用地603公顷，其中湿地部分219公顷，山体公园部分390公顷，是典型的城市湿地，具有河流、农田和库塘等多类型湿地，生物多样，生态良好。

    贵大前行两三百米就是花溪公园了。花溪乃取其繁花似锦、溪水长流之意。花溪河畔有小山数座参差其间，或突兀孤立，或蜿蜒绵亘。山环水绕，水清山绿，堰塘层迭，形成方圆十多公里的名胜风景区域。景区风景优美，溪水碧绿，四季花木争奇斗艳；公园内的放鸽桥、平桥、坝上桥、松柏园、芙蓉洲各逞风姿，龟山、麒山、蛇山、凤山景色别致。

    贵阳周边峰峦重叠，青山耸翠，森林植被宽广，是全国有名的林城。车过桐木岭，便来到青岩古镇。古镇位于贵阳市南郊，距市区约29公里，是贵州四大古镇之一，有名的军事古镇，始建于明洪武十年（1378），至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明初设青岩屯堡；天启四年至七年（1624-1627），布依族土司班麟贵建青岩土城，领七十二寨，控制八番十二司。作为军事要塞和所占的特殊地理位置，其后数百年，经多次修筑扩建，土城垣改为石砌城墙，街巷用青石铺砌。

    小车风驰电掣般飞奔，透过车窗，凝目远视，座座青山往后飞跑，似乎山与车在进行马拉松大赛。过了惠水县城，又一道靓丽风景线映入眼帘，那就是公路两边的标语牌，标语牌上写着“学习背篼干部精神”几个大字。什么是“背篼干部”呢？不得不令笔者融入沉思。

    二、百花园创作基地

    大约在上午11时左右到达长顺县杜鹃湖畔杜鹃苑，此时才知道此行采风的目的地。杜鹃湖碧波荡漾，湖岸林木茂密，鸟语花香，山水交相辉映，气候适宜，是避暑的好地方。杜鹃苑大门上方挂着横幅标语：“热烈祝贺贵州文艺百花园创作基地揭牌仪式在杜鹃湖举行。”在三楼大会议室坐定，主席台上方横幅：“‘贵州文艺百花园创作基地’签约仪式。”

    会议由长顺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万红梅同志主持，省文联领导、长顺县委主要领导相继作重要讲话。省文联正厅级领导刘世杰同志在讲话中谈到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强调我党的“双百方针”，即“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刘世杰同志进一步强调文艺创作要“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更多地写出反映农村题材的作品。长顺县委书记张惠明同志在讲话中介绍了长顺县的历史文化和长顺县的发展概况。张书记畅谈长顺县文化底蕴深厚，简述“夜郎国”的来源，推动旅游业发展，打造“夜郎故国”产业链，尤其打造“金竹园”创意产业链。张书记在会上还对成语“夜郎自大”①作了新解，他认为夜郎王敢于与汉朝争大，这是“自信”的表现。张书记最后对屯堡文化、少数民族文化作了简要概述，认为“贵州文艺百花园创作基地”放在长顺最好不过。

    会议接下来举行签字仪式，由省文联秘书长徐凡军同志和长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郭兴文同志签字。最后到杜鹃湖风景区大门举行揭牌仪式，由省文联纪检专员李远刚同志和长顺县委书记张惠明同志共同揭牌。活动结束全体人员合影留念。

    三、奔赴敦操采风

    在杜鹃苑吃完中餐，一行人在省文联、省作协领导和长顺县文联领导带领下，开赴长顺县最偏远的敦操乡采风。

    采风团队一到敦操乡，即到乡政府会议室听取乡政府干部介绍敦操乡的情况。首先听取乡党委副书记寇堂虎同志的介绍：敦操乡地处麻山腹地，位于长顺县最南端。东与惠水县打引乡相邻，南和罗甸县董王乡接壤，西连紫云县宗地乡，北与长顺县代化镇、惠水县长安乡交界。乡政府所在地距县城68公里，距省城贵阳约155公里。全乡所辖面积65.3平方公里。是一个典型的深山、石山、偏僻、落后的少数民族聚居区。全乡喀斯特地貌发育突出，山高坡陡，地表支离破碎，水土流失严重。地形地貌复杂，海拔在660-1100米之间，相对落差440米，年平均温度14.5℃，无霜期301天，年平均降雨量在1000-1100毫米之间。有耕地面积6856亩，其中田640亩，地6216亩，人均耕地0.97亩，耕地中有70%属岩溶面积。全乡辖3个行政村（敦操村、斗麻村、打召村）、64个村民组、1570多户、7240多人。其中农业人口7140多人，非农业人口90多人。汉族50多人、布依族710多人、苗族6476人，少数民族占总人口的99%。现有耕地面积6856亩（其中田640亩，地6216亩），人均耕地0.96亩，有70%的耕地属岩溶地貌。现有林地11261亩、灌木料林地31369亩、未成林造林地3683亩，森林覆盖率11%。水力资源相对丰富，蒙江流域支流格凸河流经该乡约8.5公里，河床落差较大，为该乡的水电站建设提供了有利条件，现在该乡境内已建有河边、摆东2个水电站；石板塘电站正在建设中、投资3.5亿元的黄花寨水电站已开工建设，水电站坝区建成后将为该乡发展旅游业提供有利条件。

    寇副书记介绍完该乡基本情况，随即转入正题，也是采风团队要采访的主题，即“背篼干部”。他接着说：我们乡干部用背篼帮老百姓捎带东西一事，实际上已经实行好多年了，而真正形成制度是在去年。为了帮助本乡贫困家庭寻找一条致富路子和解决留守人员的生活问题，乡党委制定了“351”工作法，鼓励农民外出务工。同时解决群众疾病家庭用车难和医保问题，由于大多村民组还不通公路，包村干部遂帮助村民捎带生活、生产物资。为增进干群关系，增加鱼水情，乡党委统一制作干部服装、干部背篼，拉近了与老百姓的距离，因而形成了“背篼干部”。干部用背篼为群众捎带生活、生产物资已形成规律，对经济困难的群众一时半会拿不出钱，背篼干部就先帮垫着，待他们经济好转再还给背篼干部。这里穿插一个“五角钱的故事”，有个苗族老太，背篼干部为她垫钱捎带生活物资，该苗族老太在付钱给背篼干部时还差五角钱，说一会借来给背篼干部。背篼干部没在意就到别的村组了，然有心的苗族老太借到五角钱后就到背篼干部要经过的路边等，而背篼干部回乡政府时走另外一条路，苗族老太等了好几个小时，听说背篼干部已经回乡政府了才回家。这体现了干群关系的鱼水情，体现了老百姓很讲信用，也是我们干部用背篼背出来的好结果。

    乡党委书记胡荣忠同志接着介绍：由于我乡自然环境恶劣，大部分村组不通公路，所以才有了干部背背兜下村为民服务，因而涌现出“背篼干部”精神。怎样使老百姓增收？怎样搞好本乡发展？怎样改善老百姓生活？是乡党委必须办的事情。乡党委坚持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党的十七大、十七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为指导，以科学发展观为统领，紧紧围绕县四个“135”目标，牢固树立“长期奋斗，苦干实干巧干”的指导思想，确立“围绕一个目标、抢抓二个机遇、打造三大产业”的“123”经济社会发展思路。一个目标，就是力争苦战三年，将敦操打造成南部核桃和蜂蜜之乡；二个机遇，就是抢抓中央扩大内需和县“开发北部、带动中部、扶持南部”的战略思路；三大产业，就是大力发展麻山油核桃、麻山野蜂蜜和桉树种植三大产业。 力争到2015年，全乡工农业总产值达到980万元，乡财政收入突破45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到2500元，人均占有粮食达到400公斤；产业带动，促农增收，实现全乡核桃种植5000亩、桉树2000亩、养蜂1000箱。以产业带动经济社会持续、快速、稳定、健康发展，为小城镇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农民增收打下坚实基础。为确保目标任务的完成，乡成立以党委书记为组长的工作领导小组，按照“一把手亲自抓、负总责，一级抓一级，层层抓落实”的要求，将责任落实到人、到部门，形成齐抓共管的良好局面；以基层党组织“五好”、“四新”、“三落实”为目标，培养一批具有较强示范带动作用的农村基层党建工作典型，充分发挥党员先锋模范作用，并加强宣传，迅速在全乡掀起产业发展氛围，带动群众积极参与，确保产业发展上规模、出效益、群众得实惠，走出一条“齐抓共管，促进经济繁荣，农民增收”的农村党建新路。改善“三农问题”，重点解决水、电、路、通信、能源、住房等问题。

    胡书记认为，根据该乡的地貌特点，比较适宜种植花椒和养羊，所以发动村民养羊和种植花椒。起先村民不了解，不愿意种植花椒，乡政府进入的花椒树苗只发了一部分，剩余的乡干部就带头种植，村民看到乡干部种植的花椒树出成果了，第二年村民就开始种植花椒树，至今年种植花椒树已发展到一千二百亩。胡书记语重心长地说：“干部带头干，带动百姓干，尽管做工作难度大，我们干部也要尽力做好群众工作。”

    胡书记最后动情地说：“背篼干部”也有泪。为了帮扶老百姓，干部基本上顾不了家。记得贵州电视台五频道的同志来我家里，当问及家人支持我工作的情况时，我爱人说不出话，在厨房里放声大哭；为了工作，没有照顾好家里，很理解此时爱人的心情。我在客厅里，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长顺县副县长陈懿、文联主席杨俊能、敦操乡乡长陈勇作了补充，尤其陈县长的感言：“有形背篼在肩上，无形背篼在心里，干部心中只有百姓。”令在场人为之动容。省文联纪检书记李远刚、秘书长徐凡军也作了重要讲话。

    四、守望山崖的苗族同胞

    第二天一早用完早餐，采风团队即兵分两路，大队人马开赴斗麻村；笔者随小分队在县文联杨主席和乡“背篼干部”梁勇的带领下，一路驱车赶赴打召村，下车爬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山路，方到冗矮组。

    冗矮组坐落在四面大山围绕、中间深凹的麻窝里面，沿着弯曲盘山小路爬到山顶，再由山顶下到谷底，需要走一个小时左右的山路，属于深谷麻窝，环顺千把米宽，中间有座小山，四周大山高耸，岩石突出，为石漠化地带。背篼干部梁勇带着采风小分队来到村民柏落妹家，走进家里，一苗族女老人招呼座位，采风小分队遂围着她家的柴火堆坐了下来。柴火堆相似篝火堆，也就是在地上用柴禾点燃的火堆，村民用来取暖和煮饭，煮饭炒菜时用铁架支撑，安上煮饭炒菜用的锅，就可以煮饭炒菜了。做好饭菜，碗筷、盘子及酒杯就放在地上，以地为桌子，还处于最原始的生活方式。

    柏落妹，苗族，现年83岁，老伴、儿子相继过世，属空巢老人，孙子孙媳外出打工，唯与儿媳相依为命。婆媳二人已年老，加之大山阻隔，远离集市，所需生活、生产用品全靠“背篼干部”捎带。走出深谷要个把小时，再走到集市要七八个小时，即便坐车也要两个多小时，村民赶集都是走路，若到集市购置生活、生产用品，必须“日出而行、日落才归”，在集市还不能逗留过久，所以背篼干部为村民解决了实际生活困难问题。

    据柏落妹儿媳妇说，他们这里遍山尽是石头，耕地特少，又无水源，靠望天吃水，唯在山石旮旯、石窝窝里面种玉米、高粱过活，遇到干旱没有蔬菜，只得用水泡饭吃，有时用面条当菜下饭，面条就是他们最高档的菜肴，面条下饭也要等到逢年过节才吃得上，苗族每年只有两个节日，就是春节和六月六，面条当菜下饭每年也只能吃到两次，政府救济的大米，要等最珍贵的客人来时才做来吃。的确，放眼四望，视线只看到几百千把米远，由于村民取暖煮饭皆用柴禾，以致植被遭到破坏，故四周尽是光秃秃的大山。

    一到目的地，“背篼干部”梁勇就将为村民捎带的生活用品及种子分给村民们。柏落妹的儿媳妇在采风小分队每人面前地上放上一只碗，并倒上满满一碗酒。据杨主席介绍，这是苗族的风俗习惯，客人进门、出门都必须喝上一碗酒，如果不喝就是看不起他们苗族。

    从柏落妹家出来，又到村民组长罗永祥家走访了解情况。杨主席对苗族服饰很感兴趣，遂请苗族女同胞换上她们的苗族服饰进行拍照。苗族女子头上戴的布带有好几十米长，要五六个人帮忙才缠好。

    当采风小分队之一的贵州日报记者沈仕卫问及“背篼干部”梁勇的工资待遇时，梁勇说他是乡政府的临聘干部，每月工资才740元，骑摩托车下村组，每月汽油费得花150元，再除去手机话费，工资基本上就用完了，可想“背篼干部”是多么辛苦。沈记者当即表示要送一台笔记本电脑给梁勇，并联系一些企业老板也送电脑给其他临聘“背篼干部”。

    临行时，苗族村民们拉着梁勇的手千恩万谢。我们一行走到村口，一苗族女老人提着一兜水果要送给梁勇，被梁勇婉言谢绝了。之后梁勇告诉我们，说他们有规定，不得收受村民东西和在村民家吃饭，他们“背篼干部”下到村组时都是自带干粮。

    采风小分队一行由谷底爬到山顶，笔者无意间回首下望，看见柏落妹还站在她家门前翘首山崖，禁不住热泪盈眶，真是守望山崖的苗族同胞。

                                             

                                                  2012年5月9日凌晨于筑

    ①夜郎自大，成语，比喻骄傲无知的肤浅自负或自大行为。出自《史记·西南夷列传》，该传曰：“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

    ②因笔者记录时数据未记全，所以文中对敦操乡有关统计数据源自百度网络；对花溪十里河滩及青岩古镇的介绍文字也源自百度网络，特此说明。

作者简介

    周毅，笔名马鹏飞，男，1964年生，贵州大方县人，大学文化。1988年初开始练习写作；1990年开始发表作品；1993年8月诗歌《再生缘》获“芳草杯”全国精短作品大赛优秀奖；1999年6月30日散文《不算失眠》获“春笋杯”全国散文大奖赛一等奖。1994年任安顺地区行署公安处戒毒所教育干事兼所办《新生》杂志责任编辑；2006年10月成立《中华周氏族史》编委会，任主编。2008年4月由四川大学出版社出版诗文集《情洒寻根——周毅文集》；2010年6月由中国科学文化出版社出版《中华周氏族史》第二集（此书分十集出版）。2009年为贵州省安顺市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写作学会会员；2010年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同年任安徽省庐江周瑜文化研究会副会长。2011年3月注册大周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为法人代表，任公司总经理。

笔者与省文联纪检专员李远刚同志采访长顺县敦操乡党委书记胡荣忠同志。从左至右：笔者、胡荣忠、李远刚。